“瑩瑩,既然已經來了,何必打退堂鼓?”
蘇雲麵帶禮貌性的笑容,走入病房,性靈對瑩瑩道:“何況,你不是也很想知道,溫關山是否是那人嗎?”
瑩瑩心頭微震,不再說話。
這時,蘇雲抬頭,看到病榻上的溫關山,瑩瑩走入他眼睛中的天門鎮,向外看去,也看到了溫關山,不由得心跳快了兩拍。
當年那個她仰慕傾慕的男子,會是眼前這個人嗎?
“士子蘇雲,拜見丞相。”蘇雲躬身見禮。
“你行的是學生禮,並非是下官拜見上官的禮節。”
病榻是一張能並排躺七八個人的大床,兩個年輕的丫鬟跪坐在床上,將溫關山攙扶坐起,一個女孩來到溫關山背後,背對著他跪坐,當成人肉靠枕。
溫關山向後靠了靠,目光落在蘇雲身上,氣色顯得還好,揮手讓閒雜人等下去,醫師也下去,冷笑道:“你好大膽子,居然敢來見我!”
他這一怒,便如天地變色,雷霆交加,須彌山崩於麵前,當真是聖人之怒!
蘇雲一幅睜眼瞎的模樣,視而不見,淡淡道:“你是我打殘,我為何不敢來見你?”
溫關山臉色微變,換了副臉色,笑道:“不愧是我教出來的。不過,欺師滅祖,我可從未教過你。”
蘇雲心頭劇烈跳動,過了片刻,這才恢複平靜,道:“還記得老師教我第一篇文章弟子規嗎?”
溫關山怔了怔,哈哈笑道:“我豈會教那些腐儒文章?我教你的第一篇,是文宣王編撰的《儀禮》。”
蘇雲臉色黯淡下來,道:“不知先生能否講一講其中原委?”
溫關山道:“我乃是雜家大聖,習得各種法門,有魔道法門可以分出性靈,於是化作野狐,閒暇時教些狐狸精怪逗趣,隻是沒想到卻引來一個人類少年。”
蘇雲搖頭道:“是閒暇嗎?你覬覦朝天闕,隻是深知帝平也在查朝天闕下落,不敢直接去朔方,於是你的這個性靈留在了天市垣。你知道,盜取朝天闕的那些人,早晚還會鬥起來,到那時,獲勝者會將朝天闕送到東都!”
溫關山麵帶笑容,道:“說下去。”
蘇雲繼續道:“他們帶著朝天闕回到東都的時候,便是你動手的時候,先是大秦使節來朝,給元朔一個下馬威,你又勾結使節,來一場新學舊學論戰,逼宮皇帝。你又襲殺道聖、聖佛,為改朝換代做準備。到那時,皇帝是你選的人,你一聲令下,裘水鏡伏誅,薛青府伏法,八麵朝天闕儘數落入你手。”
溫關山道:“以往考試,你次次都考第一。我門下所有弟子,你是第一人,閔望海他們都不及你。有時候我甚至在想,我不應該把那些舊聖絕學中的功法隱去。倘若我把那些功法傳授給你,我教你的七年時間,你會成長到何等恐怖的境地?”
他有些惋惜。
七年,他教蘇雲,教花狐等人,教的都是舊聖絕學的殘篇,沒有教運用的法門,也沒有教高深的功法。
蘇雲和花狐等人的底蘊被打得極為深厚,根基無比穩固,但卻始終無法修成築基,無法蘊靈。
“那麼老師,你為何選擇留在天市垣,留在天門鎮?”
蘇雲道:“你想要的,不僅僅是八麵朝天闕吧?”
溫關山點頭道:“我想要的更多。陸昊愚蠢,他以為你死了,把你埋了起來,我過來時,看到了老爺子把你從棺材裡救出來。老爺子還是心善,把你送給了天門鎮,讓那些鬼神照顧你。我也想通過你,來了解曲太常他們研究出的長生的辦法,前往仙界的辦法。”
他仰起頭,有些唏噓:“授人以魚不如授人以漁,八麵朝天闕雖然美妙,但那隻是得其用。我需要得到是其法,於是我便通過你來觀察天門鎮。但是讓我萬萬沒有料到的是……”
他看著蘇雲,笑得眼淚快要流了下來:“七年來,我一直夢想著要得到的法,一直就在我身邊,就在我眼皮子底下!可笑我居然一直把目光放在天門鎮,放在那些死鬼的身上!直到今日你對我出手,我才想明白這一點!”
蘇雲麵色平靜的等他笑完,方才不緊不慢道:“那麼老師,我替我朋友問你一個問題。”
溫關山道:“說。”
蘇雲正色道:“我那位朋友想知道,我應該稱呼你丹青,還是秦武陵?”
溫關山麵色突然變得無比森寒,空氣也陡然變得冰冷,他背後枕著的那少女很快便被凍成兵人,死於非命!
他的目光死死的盯著蘇雲,絲毫不掩飾心中的殺意,淡淡道:“相柳已經被我封印,你現在的實力,隻是一個出色的蘊靈境界靈士而已。”
蘇雲麵色不改,就在此時,他身後的影子漸漸扭曲,隱隱約約浮現出一個龍形的影子。
那龍的影子古怪,竟然還長著翅膀。
溫關山眼角抖了抖。
蘇雲麵色平靜道:“還請老師如實相告。”
溫關山麵色陰晴不定。
蘇雲的靈界中,瑩瑩緊張得幾乎昏死過去,地上的影子並非是應龍,而是蘇雲模仿的應龍神通!
倘若被溫關山察覺,他們二人肯定死無葬身之地!
“就像書怪瑩瑩,並非是瀅士子一樣,我不是秦武陵。”
溫關山突然道:“秦武陵已死,我是妙筆丹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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