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元始元年,六月初七,金鑾殿,早朝。
帝平坐在龍椅上,文武大臣位列殿下左右兩側,太尉薛青府,丞相溫關山,因平亂有功,賞座,兩位大臣一文一武,坐在群臣首腦的位子上。
丞相溫關山的座位旁邊還拴著一條老狗,匍匐在地,目光凶惡。
丞相麾下曹掾宣讀丞相溫關山的旨意,一些世家大閥高官大員死難在這次動亂之中,因此丞相選拔這些世閥中出類拔萃德高望重之輩,繼承官職。
帝平恩準。
群官出列,叩謝皇恩,叩謝丞相恩典。
禮畢。又有太尉麾下長史出列,宣讀太尉薛青山旨意,也是從世閥中選拔出一些官員加以重用。
帝平恩準,群臣謝恩。
經此一役,朝堂之上的文官武將大半已經換成薛青府、溫關山派係的官員,分成兩大派係,皇帝這一方的派係也有些文武官員,勉強能和他們分庭抗禮。
第四大派係,便是裘水鏡這一脈,但數量也不多。
“稟陛下:禦史大夫、太常卿裘水鏡老邁了,年事已高,風燭殘年,身患殘疾,屢次上書乞骸骨。”
蘇雲出列,躬身道:“臣聽聞,嶺南風景秀麗,山水俊美,劫灰廠中多有鄉賢,道德高尚,待人友善。嶺南建設,不能少了裘禦史。而今嶺南劫灰廠尚缺一廠督,懇請陛下恩準,讓裘禦史去嶺南劫灰廠頤養天年,伏乞骸骨,不勝感激。”
帝平深深看他一眼,沉吟不決,道:“太尉與丞相以為呢?”
薛青府和溫關山對視一眼,各自沉吟。
蘇雲冷笑,抬起頭來,氣宇飛揚,沉聲道:“我視諸君為草芥,朝堂之上,五步之內,數息之中,將諸君連同屠戮一空。丞相和太尉,不想放過水鏡先生,莫非要我變化成應龍,將朝廷趕儘殺絕?”
“閣主稍安勿躁。”
薛青府連忙擺手,向溫關山試探道:“師兄,裘禦史年邁,而且這次保護陛下有功,不如便去嶺南劫灰廠養老罷?”
溫關山也點了點頭,道:“那就請裘禦史去嶺南養老。”
帝平見他二人點頭,明白他二人的意思,裘水鏡肯定不能被當成此次東都動亂的替罪羊,這替罪羊須得另覓他人,於是道:“裘愛卿帶俸去嶺南劫灰廠養老。”
“謝主隆恩。”
蘇雲躬身,向帝平、薛青府和溫關山等人揮了揮手,道:“好了,我沒事了,你們早些退朝吧。”說罷,轉身向外走去。
他轉過身去的那一刻,帝平、薛青府和溫關山麵色陡然陰沉下來,但是卻誰也沒有動手。
昨日,蘇雲已經證明了他的實力,通天閣主,的確有通天徹地之能。
帝平掌握大權的美夢,就此成為夢幻泡影。
而朝廷權勢大半落入薛青府和溫關山的掌控,溫關山“死而複生”,假死以平息朝廷內亂動亂,威望可謂是突飛猛漲。
薛青府則是率領大軍殺入東都勤王,拯救帝平於危難之中,功高蓋世。
兩人的威權絕世。
當然,這是明麵上發生的事情。
背地裡發生的則是種種齷齪。
那晚,溫關山假死,薛青府被裘水鏡擊敗,露出真容韓君,逃出東都,人魔梧桐一路折磨他,讓他道心幾度崩潰,終於逃到西都薛家的大本營。
薛家高手眾多,將梧桐知難而退。
韓君戴上薛青府的麵具,他的麵具雖然被裘水鏡毀掉了許多,但薛青府麵具卻沒有被毀。
在薛家治療傷勢之後,薛青府便卷土重來,調動南北二軍和京兆尹等勢力,殺入東都,一舉鎮壓大開殺戒金吾衛和禁衛!
另一邊則是妙筆丹青秦武陵,鎮壓真正的溫關山,把溫關山擒拿,打回原形,牽到朝堂上耀武揚威。
兩大聖人掌控了朝野,等待著蘇雲痛下殺手,斬殺帝平,他們便可以改朝換代,分裂元朔為南北二國。
那時,才是他們師兄弟的龍爭虎鬥。
隻是沒有想到,蘇雲在裘水鏡的勸阻下停手,並未斬殺帝平,因此才有了六月初七朝堂上,蘇雲將裘水鏡發配劫灰廠養老的這一幕。
“蘇閣主且慢!”
薛青府的聲音傳來,蘇雲即將走出金鑾殿,聞言回頭看去,薛青府笑道:“蘇閣主還是我元朔的督外司少史,何時前往海外?”
朝堂中文武群臣不由得都緊張起來,紛紛向蘇雲看去。
蘇雲麵色漠然,道:“我將親自送水鏡先生前往嶺南挖礦,不能看著他挖出第一捧劫灰,我不甘心。”
薛青府又問道:“閣主到了嶺南之後呢?”
蘇雲目光從文武百官和帝平的臉上掃過,隻見眾人露出希冀之色,他不禁哈哈大笑,朝堂之中所有人也附和著笑出聲來。
過了片刻,蘇雲笑聲落下,道:“到了嶺南之後,我便護送士子前往海外求學。”
薛青府放下心來,笑道:“祝閣主一路平安。”
溫關山也道:“閣主一路順風。”
帝平從龍椅上起身道:“好走。朕不遠送。”
蘇雲轉身離去。
薛青府向溫關山道:“裘禦史力推變法,朝野之中敵人極多,若是有人在路上襲殺裘禦史,恐怕會惹惱了蘇閣主。若是路上出什麼岔子,蘇閣主恐怕便不願意遠走海外了。”
溫關山會意,笑道:“薛聖人放心。我自會派人一路相隨,保護裘禦史安全。”
薛青府笑道:“我也是。”
兩人對視一眼,哈哈大笑,各自站起身來,向金鑾殿外走去,對文武百官和皇帝視而不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