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空突然降起雨來,雨水血紅。
神帝玉道原落地,卻是他身上多出了一些傷口,這些傷口是董醫師以性靈駕馭火德神君的屍身,施展仙術,給他留下的。
神帝玉道原麵色陰沉,他這一路來諸事不順,先是打算擒拿蘇雲,被蘇雲戲耍成驚弓之鳥,道心不穩,當眾暴露自己隻剩下上半身的事實。他打算換一個閣主,先是被羅綰衣忤逆,又被羅綰衣分裂海外通天閣,現在連蒼九華也被蘇雲砍了!
而他又遇到董醫師這個怪胎,竟然被這個弱小醫師給弄得傷上加傷!
“神帝一怒,血流成河。”
玉道原長長吸氣,目光從董醫師身上移到羅綰衣身上,又挪開視線,落在那些投靠羅綰衣的海外通天閣高手身上,目光從他們的臉上一一掃過。
沒有人膽敢與他對視,紛紛錯開目光。
“現在……”
神帝氣極而笑,突然隻聽哢嚓一聲,一連串雷霆團簇起來,狠狠劈在他的腦門上,神帝勃然大怒,向花狐和靈嶽看去。
花狐戰戰兢兢,躲在靈嶽身後,靈嶽先生瑟瑟發抖。
神帝牙齒磨得咯吱作響,目光狠狠的在兩人麵前掃過,最終落在蘇雲身上。蘇雲麵帶微笑,讚道:“大秦玉國師,果然非凡。餘燼死後,諸神歸隱,你便是天下第一!”
神帝玉道原聽到他的聲音便不由一肚子氣,不過等到他一句話說完,玉道原反倒哈哈笑出聲來。
“蘇閣主現在拍我馬屁,不是晚了嗎?”玉道原笑罷,平息了怒火,又有一種運籌帷幄的感覺。
蘇雲搖頭,道:“這並非是拍你馬屁,而是陳述事實。我出身天市垣,是個實在人,從不拍人馬屁。當今天下,應龍、白澤等一眾神魔被剝奪了神魔的烙印,也就是比較強大一點的神獸魔物罷了。他們不再是不死的神魔,所以忌憚你,不敢對你動手。”
他正色道:“儘管有女醜麒麟等神魔尚且保留神位,但他們散布世界各地,平息天外世界對我們這裡造成的影響,鎮壓元磁暴動,平火山,消地震,鎮海嘯,散風暴,救世人於水火。他們分身乏術,無法對付你。”
神帝玉道原道:“就算他們騰出手來對付我,我也絲毫不懼。”
蘇雲點頭,肅然道:“神帝的確有這個本錢。餘燼死後,你便是西方的主宰,你的神廟遍布西土各國,甚至村落中都有你的神廟,無數民眾供奉你,祭祀你,信仰你。雖然大難臨頭時,你什麼用都沒有,但他們就是把你當成寄托。如此一來,整個西土便相當於你的天地元氣,民眾信仰不斷,你的元氣綿綿不絕。你便是另一種形態的神祇!”
神帝玉道原很是受用,笑道:“看事情看得這麼明白的人很少,但蘇閣主是其中一個。你既然看得如此明白,我也不殺你,隻要你將你新開辟的境界交出來,再向我叩拜,早中晚三次禮拜我,我便讓你依舊逍遙自在。”
蘇雲哈哈大笑,朗聲道:“神帝,你應該知道,我出身自天市垣,是這裡的人。我踏入天市垣的那一刻,你便已經無法再殺掉我。因為……”
他言語中充滿了驕傲:“我到家了!沒有人敢在我家欺負我!”
神帝玉道原與尚善、許訟等人立刻向四周看去,隻見這天市垣儘管幅員遼闊,望不到儘頭,但這裡卻沒有任何人煙,隻有座座荒墳!
蘇雲口中冒出我到家了這句話,讓人不由心裡發毛。
“蘇閣主的家,不會就是這些荒墳吧?”許訟哈哈笑道,心裡卻有些毛毛的。
“沒錯。當年我曾經住在一座荒墳裡。”
蘇雲微笑道:“我家旁有鬆柏、柳樹,鄰居是鬼神妖魔,平日裡我與狐妖同學,鬼市中我與他們一起擺攤賣寶,用自己的寶物換取前來曆練的人完成我們的心願。”
隨著他的聲音傳蕩開去,突然地底隱隱傳來震動聲,仿佛地底有什麼怪物在舒展身軀。
“嗤——”
地麵裂開,出現一道道不知多深的裂痕,陰氣陰風呼嘯從裂縫中往天上衝!
天空漸漸昏暗下來,陰霾籠罩天市垣。
眾人毛骨悚然,紛紛向四周看去,那陰霾極為詭異,即便他們的目力驚人,也看不太遠!
“我前輩是樓班,通天閣主,攤友生前多是通天閣主以及各教聖人。”
蘇雲道:“我曾雪夜拜訪文昌帝君,也曾受邀前往東陵做客,騎龍驤與大帝同遊,巡視天市垣。”
一座座荒墳突然消失,取而代之的是玉宇瓊樓,人影幢幢,隻見王公貴胄與各種鬼神為伍,車馬聲喧,向這邊而來。
蘇雲的聲音傳蕩來去,在這片荒涼的荒廢中顯得極為震撼:“他們有古代的聖人,著書立說流傳後世,也有不知名的鬼神,一身功業早已為人忘記。
“有的人篳路藍縷,開荒開渠福蔭後世;有的人曾經有功於社稷卻被遺忘;有人做過驚天動地的偉業而今卻不為人知;
“有人名動天下今時默默無聞;有人為國捐軀卻成了無名的墓碑;有人鎮守邊疆無人知其功業;有人著書留世卻絕學失傳;有人死後千百年因為一點心願未了,遲遲不願離去。”
蘇雲身後,數以千計的鬼神默默而立,數量越來越多,其中不乏有文聖文昌帝君以及琴棋書畫等強大的聖人性靈!
當今世上,隻有蘇雲才擁有如此強大的號召力!
“我們走!”神帝玉道原轉身,厲聲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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