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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被無能狂怒的沙雕係統丟進了一個全新的世界。
甫一進入這個位麵,溫如瑾就敏銳地察覺到了它的獨特之處。
這個世界是一片扭曲盤旋的渾濁,混沌未開的模樣就隻是伸手難見五指的渾濁。
這顏色像是裝滿了死魚死蝦的湖泊,被天翻地覆地攪動過底下的汙泥,汙泥與湖水席卷成渾濁一片,完全稱不上是色彩斑斕。
溫如瑾意識到情況的嚴峻,他皺緊了眉頭,闔眸在感應著什麼。
風在他耳畔略過,明明動作的輕輕的,可是風的勁卻猛地掀開了他鬢角的頭發,靛藍色的碎發尾部中閃爍而過的金色光澤最終被這渾濁吞噬……
溫如瑾甚至感覺到臉頰上有過一絲不太明顯的痛感。
這風於他已經如此,於普通人,隻怕是要命的了。
他的眉頭越發緊皺,這樣恐怖的生存環境,存活已千難萬難,隻怕文明未有曙光。
溫如瑾在這個世界,感受不到明顯的天與地,也就是說,在這個世界中,天地竟是沒有明確的、不可逆的分彆。
混沌世界,天地不分,日月星辰,無一所見。
溫如瑾飄蕩在這個充斥著蠻橫、暴虐、混亂的各類氣息的世界,若以眼,他看不見五步之外的場景,他隻好合眼,以神識為眼。
如今之計,找到本位麵的異端所在,為首要任務。
溫如瑾發現自己所在的,是一片的神奇大陸,東南西北,皆是嶙峋怪山,或高或矮,延綿不絕,山的儘頭,是一片無儘的荒海。
山與海,不同這混沌的昏黃或臟灰,是青綠色的。
終於看見一點算得上是有“生機”的顏色了,便是這山、這海,都盤旋著危機四伏的氣息,也不影響溫如瑾的心情。
既見明亮之色,溫如瑾便覺得乍到這蠻荒,也不那麼令人沉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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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如瑾的身影出現在一處村落……或許稱得上是村落吧?
這是一塊山腳下較為肥沃的土地,有人類聚居在此地,於整個混沌的世界而言,這塊小地盤當真是渺小極了。
溫如瑾看到了村口用粗壯的木頭製成的粗糙至極簡陋至極的柵欄,人類似乎尚未發明繩索,將欄杆的木頭綁在一起的,是看不出是何種植物的藤蔓,藤蔓也未經過什麼工序,似乎是摘來就用了,捆綁之處還有鮮嫩的綠色汁液在低落。
這粗糙的欄杆,這十分之七八是純天然,十分之二三是人工的房屋……說不上是野人,但也算是一點點野人了,隻比野人好上那麼一星半點。
村裡的人似乎在進行著什麼集會一類的活動,所有的人都聚集在了村子背後的山腳,溫如瑾將眼神從這些過於原生態的“人類建築”中收回,悄無聲息地飄到了村中的某個角落。
後山傳來陣陣響聲,溫如瑾略微聽了一下,似乎是腳用力地踩踏懸空木板的聲音,以及口中模擬著怪獸嘶吼的叫聲……
很符合原始社會人類的某些祭祀活動。
溫如瑾對此不感興趣,他在角落裡逮到了那個膽大到躲開了集體會議的異端!
異端是個女性,灰頭土臉、蓬頭垢麵、麵黃肌瘦……都不足以形容她。
“楊千裡?”
聽到聲音,埋頭猛塞的楊千裡沒有第一時間就抬頭,她奮力地將手裡頭的烏漆嘛黑看不出是什麼東西的食物生硬地塞進了嘴裡,這才含著東西,倉促抬頭看向來者。
她的眼中有著無法掩飾的驚慌和痛苦,看來她被發現偷吃也並不是不害怕的,隻是比起被打罵懲罰,她似乎更怕沒得吃。
眼淚磅礴後,坐等死亡的楊千裡忽然發現了眼前這人不是村裡人。
不對,眼前這個……是人嗎?
溫如瑾輕輕笑了下:“你怎麼在這裡偷吃?”
“因為……因為……”
楊千裡呆呆地看著溫如瑾,仿佛根本不明白發生了什麼一樣,她隻是直愣愣的,條件反射地回答他。
“我死也要當個飽死鬼,乾飯人乾飯魂絕不妥協。”她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