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後腥臭的風如有實質一般殺來,溫如瑾瞬間伸手將左邊毫不知情的大巢猛地推開,而後他抱著小女孩往前就地一滾。
有重物自身後砸落,塵土飛濺,地動山搖。
溫如瑾回首一看,他們剛剛所在的地方已然深深凹陷了進去,凹陷處是一隻粗壯的羊蹄子,羊脖子上懸掛著一張五官俊秀的人臉。
此刻這張人臉大張著嘴他們咆哮,血盆大口中傾瀉著恐怖的嬰兒啼哭聲,一聲聲尖銳的叫聲,恍若一支支飛射而來的利箭。
麅鴞霸氣地仰天長嘯,像是在對他們進行一定的威懾,叫聲初止,它才不緊不慢地看向那三個小蘿卜頭。
它已經做好了準備即將要看見幾個屁滾尿流跪地求饒的凡人了,卻不料它叫聲剛停下,溫如瑾就抓緊了機會,放下捂著桃的耳朵的手,衝過去將被震得昏頭昏腦的大巢搖晃醒。
“快,你帶著桃先下山躲起來,我攔住它!”
麅鴞好似能聽得懂人話,因為溫如瑾的話音剛落,它就發出了一聲怪笑。
這種詭異感很難形容,嬰兒的嗓音,老虎的利齒,譏誚又怪異的奸笑。
大巢回頭和溫如瑾對視了一眼,沒有再說一句話。
他一把拉住了渾身都還在打顫的桃,按照他們的計劃,絲毫不猶豫就立刻往山下衝。
麅鴞見狀,隻是蹄子在地麵上抓撓了幾下。
溫如瑾又聽見它發出了一聲怪笑,這聲怪笑比剛剛的譏誚中多了那麼一些的勢在必得,看來它不認為溫如瑾能打敗它。
它很自信地覺得,哪怕是讓這兩個食物先跑也無所謂,大不了就先吃眼前這個膽大包天真以為自己能和它對抗的,左右不過是先吃哪個的問題罷了,總之這三個它都是要吃進嘴裡的。
麅鴞雖長了一張人臉,但裂開的大口中,卻有一根蛇類似的長長的舌頭,它隨意地伸出舌頭往周遭舔了一圈,便瞬間將自己的整張臉都給舔乾淨了。
溫如瑾有點被惡心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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原地隻停留著一人一獸,山林之間的風聲呼嘯,恍若鬼哭狼嚎。
溫如瑾蹙眉看向不遠處被麅鴞的落地給震開了的木棍,這木棍是他和大巢打村裡頭偷來的,是村裡健壯男性狩獵所用,沒什麼特彆的,隻是平平無奇的,兩端都削得特彆尖銳的木棍罷了。
獸生都在悲歌“無敵,是多麼寂寞~~~”的麅鴞,像是發現一個好玩的小東西一樣,它不僅沒有馬上對溫如瑾發起攻擊,發現了溫如瑾的目光所在是地上兩根平平無奇的木棍後,它反而向溫如瑾示意了一下,似乎是叫他撿起木棍。
溫如瑾:“……”他從未見過如此主動找死的家夥!
在溫如瑾緩緩走向木棍,警惕地微微下蹲的時候,520忽然出聲:“守靜大爺,請求出戰!”
“讓靜靜彆急,”溫如瑾目光直視著那隻健壯如小山一般的野獸,緩緩地伸手,“你仔細盯著,抓住合適的時機就放它出來。”
在溫如瑾的指尖觸碰到那木棍,但尚未能抓拿的那一瞬間,麅鴞咆哮一聲,猛地向他衝來。
520見了都得大罵一聲踏馬的不是人!
這廝壓根沒打算和它家寶貝宿主打一架,就故意耍人玩的。
先是暗示你拿起木棍,好像給你機會和你打一打,要用自己的實力叫你心服口服給他當口糧一樣,但最終卻隻是你碰到木棍就立刻衝來,典型的給你希望又瞬間叫你絕望,說白了就是在玩弄你。
這心性堪稱惡劣!
但是沒關係,溫如瑾像是早有所料一般他猛地抓過木棍,原地放低重心,在麅鴞撒開蹄子飛躍而起要將他踏碎的時候,溫如瑾立刻使出了人類殺虎絕活——
“我踏馬一個滑鏟!”
哦不對,準確地說,是“我踏馬一個滑棍!”
麅鴞也不傻,立刻放棄了飛躍的帥氣動作,就地降落。
劃破肚皮,腸子內臟掉一地的場麵沒有出現,不過溫如瑾在它撒開蹄子的時候,就看到了它腋下的眼睛,實話實說,這家夥的視線範圍相當窄!
188度人眼視度VS反正攏共也不超過60的未知視度,優勢在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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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麅鴞即將落地的時候,溫如瑾立刻抓住時機站起抓著木棍直戳而去,人麵羊身的野獸一個側身閃躲,圓滾粗壯的側麵肚皮卻依然被刺開了一個小口。
它惱怒地扭頭就衝溫如瑾發出怪叫,溫如瑾卻趁著它對自己正麵張嘴的瞬間,將一直藏在自己獸皮裙裡頭的小臂長度的木棍丟進了它的嘴裡——
阿彌陀佛,他全身上下就一塊獸皮,除了這地也沒地方藏東西了,這小木棍有沒有染上什麼汗臭泥條什麼的,他就不能保證了。
麅鴞沒在第一時間瞧見溫如瑾的動作,沒能扭頭躲開,那木棍丟進了喉嚨裡頭,它猛地一嗆,痛極了卻也吐不出來。
它咆哮幾聲,惱怒至極地將嘴張開得更大,似乎打算將小木棍吐出來的同時咬死溫如瑾,有這個打算的它圍繞著溫如瑾威脅地轉圈圈的時候,頭探得距離溫如瑾有些近。
見它如此主動,溫如瑾隻好舍己愛去成全他獸——先是佯攻擊其喉,在其後仰躲避之時,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將兩頭削尖的木棍豎著塞進了它的嘴裡!
隻一瞬間,溫如瑾就見識到了真正的嬰兒式鬼哭狼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