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漂浮在海上的島嶼,乍一看很近,然而眾人奮勇搖槳,卻發現它其實還遠得很。
溫如瑾站在甲板上,迎風看著那在自己的眼中顯得越來越大的島嶼,它越來越近了。
倉就站在他身後,他緊緊地盯著漸漸展現出了全貌的島嶼,眸中忽然閃過一抹銳利的光芒。
“燧,我有預感,這島嶼上邊,一定存在更可怕的怪獸。”
倉從前不相信什麼預感不預感的,但他年紀輕輕卻經曆了太多太多的苦難,這些接連不斷的磋磨,將他的敏銳指數拔高到了一個不可思議的程度。
溫如瑾點點頭,沒有否認他的話。
其實按照常理,東海裡的東西更恐怖,因為海深海壓等等原因,深海的怪獸一定更加龐大,至於是否凶惡可以參照蠻荒整個世界的凶惡平均值……怎麼著都仁慈不到哪裡去。
但他們在海上飄了許多天,都沒有遇見什麼深海巨獸,溫如瑾覺得主要的原因約莫是……人的脂肪含量還不夠高。
光是大自然饋贈的山珍海味就足夠吃飽喝足的人,是沒有必要為了一點蚊子肉而去奔襲個幾千裡艱苦狩獵的,那些龐然大物估計是出於同樣的現實的經濟效益的考慮,沒有來騷擾溫如瑾。
但槐江之山那座島嶼上的野獸們可就不一定了,鯊魚看不上你那點脂肪含量還得嘗嘗鹹淡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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幾條在海上漂泊了多日的小船,終於在第三日即將抵達那座島嶼的邊際。
黑色的海水波光粼粼,隱約有幾雙眼睛潛伏在海水中偷偷地看著他,溫如瑾知道是那幾條跟了他一路的海魚。
溫如瑾最後丟了點肉到海麵上:“從哪來,回哪去吧,不用再跟著我了。”
那幾條魚跳了起來,踴躍搶肉吃,吃了就乖巧地沉沒進海水中,再不見身影,仿佛已經遠去了。
“怎麼不讓它們等著?”倉問,“我們回去的時候有它們幫忙推船能省力不少呢!”
其他人也看了過來,臉上帶著同樣的疑問,溫如瑾掃了他們一眼:“有緣分回來的時候它們依然會與我們同路的,沒緣分也不必強求。好了,打起精神來,警惕這海島上的怪獸,我不希望你們渡過了可怕的東海,卻死在了這小島上。”
眾人原本就因為船靠岸了,自己終於能夠重新享受腳踏實地的踏實感而十分的欣喜,臉上都帶上了愜意又放鬆的笑容,結果被溫如瑾這麼一說,他們又不得不收起了自己的笑容。
雖然已經很疲憊了,但是看著溫如瑾和倉兩位首領都十分警惕地拿著自己的武器沒有鬆開,這些一路追隨的人也不得不打起精神來,抓緊了自己的長矛等武器。
初登島,眾人赤腳踩在沙灘上,隻覺得觸感特彆細膩,小島上有一座延綿縱橫了整個島嶼的山脈,約莫就是狌狌告訴溫如瑾的槐江之山,此時的他們在山陰的那一麵,隻覺得麵前這座山脈如同一個佇立著的龐然大物。
海風並不輕柔,卻在這寂靜的島嶼上,令人情不自禁地升起些許愜意感。
安靜的島嶼,沒有生物在他們登島之後立刻襲擊他們,也沒有什麼生物在暗中偷窺他們,這就好像很安全一樣。
但是溫如瑾不會相信這些表象,危機一定存在,隻是他們還沒有遇見。
“準備翻山。”
溫如瑾率先走向了那座令這邊的整個沙灘都顯得格外清涼的山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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事實證明溫如瑾是正確的。
就在他們艱難攀爬最後一段幾乎要沉直角的峭壁的時候,倉忽然發現頭頂投下了一片陰影,剛好籠罩了他的頭。
倉抬頭一看,發現是山頂上有一顆腦袋探了出來。
溫如瑾也發現了這個變故,不動聲色地看過去,隻見那似乎是一隻平平無奇的養,哦不,這毛色漂亮的山羊似乎也有不一樣的地方,它的頭頂長著四個角。
四角山羊歪著腦袋打量著攀爬的眾人,橫瞳的眼睛裡似乎都是天真無邪的好奇。
它像是一隻無害的食草性動物,四肢蹄子快活地在原地蹦了蹦,似乎是覺得溫如瑾他們這群人很有趣一樣。
但是溫如瑾始終沒有放下警惕,而他的判斷也果然不是無的放矢。
就在這頭四角山羊蹦躂的第四下,猝不及防地,它猛地原地起跳,頭朝下地俯衝,用自己尖銳可怖的羊角,自上而下地頂向了倉。
倉眼瞳一縮,正要做出反應,他旁邊的溫如瑾反應更快,刹那鬆手攀爬物,腳下一登,脆弱地山石頭咕嚕嚕地往下滾去,而溫如瑾已經接勢騰躍而起,直直地用木棍捅向那隻四角山羊。
“噗嗤!”是血肉進入了異物的聲響。
倉抬頭看著這定格地瞬間,向他俯衝而來的四角山羊在俯衝的半道上,被從旁截斷了,尖銳的木棍穿透了它的脖子,它凶猛的力氣因生命力被斬斷而瞬間消失。
腥臭的血澆了倉滿頭滿臉,他卻眼冒異彩地看著那姿勢格外勇猛的少年,不愧是能令他心服口服的首領!
溫如瑾放棄了自己的木棍,一腳踢開了這頭死羊,免得它死了還把倉給帶下去,而在自己受到地心引力的召喚身形墜落的時候,溫如瑾猛地伸手搭上了倉的胳膊肘。
倉條件反射地五指用力扣緊了這塊堅固的山石,還騰出另一隻手反麵要來拉住溫如瑾。
驚險也不過是短短幾個瞬間,溫如瑾又在倉的另一側穩穩地抓住了山壁。
倉往下望了望:“該死,燧你的木棍掉下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