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陽的光輝灑落在悠長的走廊上,兩個男人並肩而行,一個高大,另一個瘦削。
“你想要我做什麼?”王希頌率先出聲。
溫如瑾也不客氣:“水澤城那邊應該在和首都城的丌官家交涉了吧?對方要你的治愈藥劑,政府早晚是要給的,現在隻是在為利益和價錢扯皮罷了,我希望你能推動一下這件事的進度,讓他們儘快得到治愈藥劑。”
“這樣西宮家才能儘快地驗證我給的治愈藥劑,然後儘快地服用,讓我的計劃儘快地生效。”溫如瑾說的十分坦然。
但王希頌的表情卻瞬間冷到了極致:“你還真是自信啊。”
不錯,他們兩人已經離開城主的辦公室了。但這不妨礙王希頌對溫如瑾的不滿升級,尤其剛剛聽到城主提出“你確定他們……檢查不出來裡頭的東西?”的疑問時,溫如瑾篤定的答案,更是讓他的不滿飆升到一個閾值。
如果不是看不透這個崔玉山並且無法確定對方的物理指數的話,王希頌想他或許今夜就會去把對方削掉腦袋,送他一個活埋!
溫如瑾聳了聳肩,他理解王希頌對他的不滿。拿到治愈藥劑,520篤定裡頭的東西沒有問題之後,溫如瑾大概就猜到了王希頌和水澤城政府的計劃了。
這個計劃說不上多麼高明,但挺有用的。約莫就是第一版第二版的治愈藥劑都不會有問題,因為政府企圖放長線釣大魚,以逐年累月的正常交易放鬆這些逐靈師世家的警惕心,多年後,再利用第三版第四版的藥劑搞廢他們,整個步驟會更加穩定,正如同逐靈師現在對城防水晶球做的事情一樣。
但這個徐徐圖之的計劃已經隱約有些搖搖欲墜了,一切的不穩定因素,都是溫如瑾惹起來的,從王希頌的視角看,這個判斷沒什麼問題。畢竟就算前頭因為溫如瑾整蠱西宮家那兩兄弟,導致王希頌的飛機差點被攔截這件事可以算作是無意的,王希頌也可以勉強不計較。
但溫如瑾今天給治愈藥劑加料的所作所為,已經觸及了王希頌的底線了,因為若是溫如瑾成功還好,一旦不成功,那治愈藥劑連第一版都得不到信任,反而會打草驚蛇,他費儘心思、苦心孤詣多年的計劃,也會因此而竹籃打水一場空。
王希頌在當場冷著臉卻始終沒有提出異議的原因,在於他知道溫如瑾比他本人更得沈思真的信任,也在於他真的想要阻攔的話,他就能去撬動整個政府利益集團的內部糾紛,更在於……
溫如瑾打了他一個措手不及,他根本沒有準備,第一時間不知道應該要從哪裡下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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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頌現在對溫如瑾的敵意非常明顯,溫如瑾本人是不在意且理解的,但是金毛犼不理解啊!
它感覺到這廝看它家鏟屎官的眼神非常不友好,它就忍不住懟在了兩人的中間,把本來就沒有肢體接觸的兩個人,懟得隔得開開的。
走廊上,一人被他懟得貼著牆壁,另一人被它懟得貼著走廊的外牆。
然後,在王希頌用不友好的眼神,涼颼颼地低頭看它的時候,守靜“吼”了一聲,挺得胸脯鼓鼓的,用更加不友好的眼神瞪他。
王希頌一手貼著牆壁,另一隻手扶了扶自己的眼鏡:“它倒是護你護得緊,不枉你天天給它打飯。”
“那還用得著說,我家靜靜自然是全宇宙最好的崽崽!”半個身子靠在外牆上的溫如瑾說,“你也彆急著生氣了,按照我的計劃,他們不會懷疑到治愈藥劑身上的,一來我確定他們檢測不出來問題,二來一旦出事還有西宮建白那個蠢貨會為了保全自己拚命給我們開脫。”
王希頌的腳步停下,扭頭冷冷地盯著他,不說話。
溫如瑾把還在用腦袋懟人的金毛犼抱了起來,穩穩地抱著一隻能擋自己整個上半身的毛茸茸:“就算他們檢測出問題了,政府方麵也可以說那兩瓶被使用的治愈藥劑,是屬於未經過最後一道殺毒程序的不可麵世的版本,畢竟是我偷來的嘛,又哪能要求那麼多呢?正式提供給他們的沒有問題不就行了?再說了裡頭的鍋,算了算去還是西宮建白背得更多。”
一切是如此的匪夷所思,一切又是如此的邏輯完善。王希頌對此無法做出評價。
溫如瑾給他吃最後的定心丸:“你不想浪費你自己的心血,你的計劃可以繼續進行,隻不過我想,也許等不到你的計劃進入下一步,你就會發現他們早就不堪一擊了……”
“當然,我確信你是支持我的,畢竟能讓他們今天死,我不相信你會允許他們活到明天。”溫如瑾扛著自己的金毛犼,整個人意氣風發。
王希頌嘴唇蠕動了一會兒,半晌後,他漠然地說:“你還真是自信。”
“我不自信你不會和我合作,”溫如瑾感覺自己呼吸之間都是蓬鬆的毛茸茸,“正如同,如果我陷入痛苦中不可自拔,你也根本不會看得起我。”
王希頌氣結,忍不住懟他:“你既然這麼聰慧,又為什麼要把話說得那麼明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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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希頌似乎是很不爽地走掉了,他本來就比溫如瑾的這具身體高了十幾公分,身材比例也更好,腿長,大步邁開,加速前進的時候,溫如瑾要不想跟上去,眨眼間他就到了走廊的儘頭,拐了個彎,不見身影。
臨走的時候,王希頌還陰陽怪氣地瞪了金毛犼一眼,搞得守靜趴在溫如瑾的肩膀上還使勁兒扭頭大聲罵他:“吼!吼!!”神經病!你瞪什麼瞪,老子要扣掉你的眼珠子!
“這是什麼了,”溫如瑾拍了拍金毛犼的頭,帶它往另一頭走,準備去食堂看看有啥好吃的,“他為什麼對我家毛孩子這麼有意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