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論從哪個角度去評價宋磐敏,她都值得上一句“優秀”!
哪怕是活了不知道多少年的,在無儘的歲月中永遠高高在上的光明神,都因她而磨損了自己的傲慢。
溫如瑾很驚訝希諾安居然全程安靜地聽完了他的計劃。
他看不到對方的眼睛,就無法精準地捕捉心靈的窗戶裡不自覺透露出來的情緒,而隻是觀察對方的麵部的話,那些微小的變化幾乎可以忽略。
察覺到對方的沉靜的“注視”,溫如瑾淡定地收回了自己窺神的視線,沒有絲毫的不自在。
剛剛溫如瑾給希諾安講解的所謂為他們破鏡重圓的方式,無非就是對希諾安動之以情,曉之以理,乍一看似乎是企圖通過語言讓他明白宋磐敏如今的心情,實際上是在暗暗給希諾安添加心理壓力,讓他無法抵抗地進入自己的語言陷阱,隻能順著溫如瑾引導的方向思考,繼而就會發現,他出了一個“完美”的注意!
沒錯,溫如瑾說的就是宋磐敏如今無論是精神還是心理的狀態,都完全不可能與他冰釋前嫌,而高高在上的光明神也永遠有彆於人類,無法真正地“理解”她,溫如瑾出的主意就是——輪回。
******
希諾安久久沒有說話,這曠野綠茵遍地、藍天白雲,光明神的臉色卻比那白雲還要白一些。
“你自己也是明白的,不是嗎?這樣相持下去,並沒有什麼意義,隻會不斷地消耗你們的情誼。”溫如瑾嗓音溫和,聲線平緩,循循善誘,“她需要一點時間與一點空間,去考慮清楚。你感她所感,難道會感覺不到她的難過與悲傷嗎?讓她四處走走吧,看看彆的自然風光……”
“我的世界,有星海無儘,星球近千,”希諾安終於說話了,“每一個星球上,都有千萬種自然風光。”
言下之意就是宋磐敏可以保留著自己的記憶,在他的世界裡放風。
溫如瑾不讚同地微微搖頭:“放風箏是要一緊一鬆的,你們現在的狀態就是太緊繃了。她想要抹去這一段,你為什麼不嘗試著答應她?當然,我的意思並不是真正的抹去如今的一切,你們在輪回中相伴千百世,屆時回歸神位,便能覺醒最初的記憶……”
希諾安靜靜地“注視”著溫如瑾,仿佛在思考他的建議的可行性。
溫如瑾真誠恍若赤子:“而在回歸神位之前,你已經陪伴她走過無數的歲月,看過無儘的繁華盛景,到那時候,她擁有與你數不勝數的美好的回憶,那無儘歲月生生世世相愛相伴的美好,一點一滴都足以讓今日的仇怨失去重量,變得淡薄,不是嗎?”
希諾安沉默了很久很久,溫如瑾看到他的嘴唇不自覺地抿了一下,哦豁,有戲!
實際上,溫如瑾掌控著這場對話,他又何嘗不是在“放風箏”,他在逼迫希諾安認清事實,又沒有逼迫得太緊,甚至偶爾鬆一鬆手,給他揮手就開下好幾張空頭機票。
“敏敏,她是同意的嗎?”希諾安最後問。
他終於學會了放下自己的傲慢,尊重他人,但這似乎太晚了。
溫如瑾嘴角一翹:“當然,在你來之前,我已經安撫好她了,她對此是完全接受的。”
光明神生來就是這片天地的神,他隻是單純不諳世事,但並不愚蠢也不好騙,他敏銳地感覺到有什麼不太對勁的地方,眼前這個人雖然說是法則送來的執行者,但他對眾生萬界的“執行者”的存在了解的不多,而溫如瑾給他勾畫的藍圖,美好得近乎於虛假。
可是,希諾安皺著眉不解地歪了歪頭,誰又能欺騙他呢?誰又能在這個世界,欺騙掌控萬千法則的神明?
“你不相信我?”溫如瑾歎了一聲,似乎很失落的模樣,然後他狀似無意地指責,“為什麼不相信我呢?我是世界法則請過來的。上一次你不願意相信法則,還是神之伴侶的降生……”
果不其然,提到宋磐敏,這位尚且不懂人心險惡的光明神就下意識地繃緊了下顎。
尤其是溫如瑾指責他因為法則而遷怒宋磐敏的話,更是擾亂了他的思緒,他甚至沒有仔細思考溫如瑾和宋磐敏雖然都是和法則有關的人,但是他們之間是完全不同的。
******
希諾安最終勉強同意要試一試溫如瑾的建議。
這個世界是沒有“眾生輪回”這個法則的,動物或植物死了,它們靈魂就化作最原始的力量消散在這個世界,每一個生命的誕生在其孕育的過程中就是在吸納著周遭的生機,凝聚成一個全新的生命。
而溫如瑾提議的“輪回”,是隻屬於宋磐敏和希諾安的保全的靈魂完整,一次次洗儘鉛華忘卻前塵往事的輪回。
溫如瑾加大籌碼說宋磐敏的原世界,就是這樣的法則,希諾安最終同意了。
雖說世界原先沒這樣的輪回法則,但是問題不大,隻要希諾安願意,他便能言出法隨,甚至隻是意誌就能誕生新的法則,這樣隻關於他們兩個人的規則並不影響這個世界的整體。
交涉完畢後,希諾安緩步走向宋磐敏,溫柔地蹲在她身側,問她的想法。
520在溫如瑾的腦子裡咋咋呼呼著:“好家夥好家夥,他要被你忽悠瘸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