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如瑾不僅懷疑人生,也在懷疑這和尚是不是從來都沒有嘗試過要攢點什麼東西。天可曉得,這家夥甚至連武器都是手腕上掛著的佛珠,而這佛珠嘛……自打溫如瑾認識他以來,少說也有上萬年了,也不見他換過。
而且他永遠不會像是電視劇裡那些得道高僧那樣,一身金光閃閃的袈裟什麼的,灰撲撲的僧服和緇衣是萬年不變的特色。
無論在什麼世界,他從來沒怎麼花過錢,不用吃,不用喝,不用住,不用行……吃喝便是直接西北風,哦不對,是什麼花露水,天地精華,日月精華,靈氣等等就足以應對,住宿完全沒必要,估計他壓根沒睡過覺。
出行嘛,全靠十一路公交車。
溫如瑾的金魚呆臉都露出了一言難儘的模樣:“你是阿修羅,又不是苦行僧,你就不能降貴紆尊地看一看那些阿堵物,哪怕不用看,隨便攢點也好啊,至少遊曆三千世界,也讓自己舒坦點?”
“貧僧當然並不熱衷苦行,”和尚挑了挑眉,滿臉‘你在說什麼不著邊際的傻話’的表情,“貧僧又何曾拒絕過舒坦?”
咦!?說的也是哦,這家夥從前花他的錢的時候,可是眼皮都不會動一下的!溫如瑾鬱猝了:說到底,和尚他其實不是窮,是摳搜吧!?這個化緣的缽,是金的呢!
溫如瑾無語地翻了個魚眼,直接潛入水中,他現在完全不想理這死和尚了。
不過,在水裡沒啥力氣地隨意遊了幾下,他忽然想起一件重要的事情:“魔頭,有個男姘頭的魔頭,你知道是誰?”
“不知道。”那個盤腿打坐念經的和尚眼睛都沒睜開,理直氣壯地回答。
占據了狹小床榻另一半的金毛犼,原本正下巴抵在自己的爪爪上,昏昏欲睡,聞言一下子驚醒了,它猛地抬頭看向那一臉聖潔不染纖塵的和尚,有些不可置信:“嗷?”你不知道是誰,怎麼帶我們找到陳守規?
和尚緩緩睜眼,衝它微微一笑:“等我到了天魔域,一個個超度……問過去,不就知道是誰了麼?”
守靜:“……”所以它不信任這個和它家鏟屎官的不著調有的一拚的臭和尚,是有原因的!
金毛犼那圓滾滾的金色大眼珠子一瞪,白胡子顫顫了幾下,它憤怒地衝和尚大叫:“吼!”等你超度過去,那劍尊都出關了,我們還怎麼綁走煉丹師!?
溫如瑾:“……”靜靜原來你是打算把人家綁走的嗎!?
這隻毛孩子,是不是有點不對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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最後的最後,為這個家……為這個奇葩小隊操碎了心的金毛犼,選擇了自己獨自出門去小飛舟的大堂和休息與用餐等地走走,打探消息。
“一隻連人話都懶得學的金毛犼,居然要為你去人群中打探消息。”和尚一臉唏噓。
金魚溫這會兒感覺自己的眼睛有點不太舒服,可能是白眼翻多了:“彆小看我們靜靜好嗎?”
“不是你一直將它當做是嬰孩一般養著麼?”
既如此,他哪裡會想到這隻金毛犼還會突然那麼“獨立”了起來。
哦不對,僅僅說是獨立,也不足以形容它,看它出門前那格外凝重又沉重的表情,它似乎還有點把他們兩個人都當做是不靠譜的愚蠢的凡人來看待,把自己代入了要撐起一個家的封建大家長了似的。
這也太有趣了,令人哭笑不得的同時,又令人感動。
“是當孩子那樣養著,但實際上它這年紀確實就是小孩子啊,”金魚溫理所當然地說,“話說和尚,我們這樣一路逮那些異端也不是個事兒,雖然完成人數在上升,但是總人數也在上升……”
這也是和尚煩心的事情,這個世界在源源不斷地有各種各樣的異端進入,哪怕是他和溫如瑾這一路都逮了不少了,也不見得總體異端的人數下降。
這並不像他超度那些魔物,超度完了,那就是完了。這就像是那隻金燦燦的毛孩子先前忍不住吐槽的那樣,西瓜皮揩腚——沒完沒了。
“還得找到問題的源頭才行,這樣下去不是辦法,位麵的穩定性太差了,怕不是某一天祂扛不住就會直接開擺。”溫如瑾探出了水麵,“你有什麼想法不?”
和尚漫不經心地轉了轉佛珠,不答反問:“你想如何做?既已答應助你一次,我便不會推脫。”
“此間事了,我們去一趟天機門。”溫如瑾說。
“一宗兩門三派,四家五教六閣”:為首是劍宗,兩門便是天機門和自在門。
雖說劍宗是公認的正道魁首,但實際上,這片大陸最神秘的卻是天機門。
傳言天機門代代門主皆為天命者。
天命者,即是身負天命的超凡之人,他們能探賾索隱,極往知來,吉凶禍福笑談之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