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小仙童耐心的解釋下,梅蘭君明白了自家舅舅是個怎麼樣了不得的存在。
她深深地為自己的廢物而感到羞愧難當:“要是舅舅能過來就好了,指不定他已經殺了那個人渣了,唉!”
但現實就是,他過不來,他死活過不來。
梅蘭君都不知道要怎麼描述那天的那個場景,舅舅已經將國事都安排妥當,拎著龍鱗劍要和外甥女一塊兒到修真界尋仇。
管他三七二十一,不殺了駙馬那狗東西,他們這輩子都深陷夢魘。
為此帝王是做了很多努力的。
但是這並沒有什麼用,大國國師開啟了多次傳送陣法,隻要帝王一站進去,那陣法就原地報廢。
梅蘭君尷尬地撓了撓頭:“第九次的時候,國師不肯讓舅舅去了,說他注定和修真界無緣,就不要浪費布陣的資源了,我們靈渠國那麼窮,根本沒錢這麼燒。”
而且最騷的是,不僅帝王本人過不來,那把玄之又玄的看著就能克駙馬的龍鱗劍,梅蘭君也帶不走,隻有帝王能使喚它,旁人拿它,它就擺爛裝死。
最後,梅蘭君無奈地帶著皇後送的秀女劍,與一腔孤勇,獨自來到了這個陌生至極的修真界。
“唉,也不知道到底是什麼問題,舅舅沒辦法和我一同過來。”
和尚哼笑一聲:“他當然無法抵達修真界。”
“啊?恩人您是知道為什麼嗎?”
“因為降下天雷保護他的那人不許。”
這是規則,是對天龍天子的偏愛,也是限製。否則他頂著這麼個“真龍天子”的……標簽,資質絕佳、悟性絕佳、氣運絕佳、天道偏愛……
他在修真界估計能橫著走,按溫如瑾說的,給點猥瑣發育的時間,他能把天機門連鍋端,這不符合秩序穩定的要求。
所以正是因為有法則的限製,像是鐵索捆住了他的手腳一般,他隻能狼狽地待在凡人界,修士屠殺他的親眷,屠刀沒落他自個兒頭上,他都反抗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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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蘭君的眼睛看著和尚很久,她在思考和尚說的那句“因為降下天雷保護他的那人不許”,但是想了半天也想不出這位恩人說的是誰。
所以——
“所以前輩,降下天雷的那個人,是誰啊?”
和尚:“……”
溫如瑾:“……”
居夢秋:“……”
金毛犼:“咳咳咳咳咳——”肉,肉卡喉嚨裡了!!!
這次輪到梅蘭君撲過去猛捶守靜的背。
好不容易緩過勁來的金毛犼,幽怨地瞅了溫如瑾一眼,眼神裡寫滿了——你完了,你看走眼了,你居然要把一塊榆木腦袋的廢柴雕琢成龍傲天?!
而默默無言降低.52GGd.自己的存在感的居夢秋,也不得不為自己剛剛冒出來的一二分懷疑而感到愧疚,因為如此愚鈍……不對,如此單純的姑娘,估計是想不出要編造這麼個血腥離奇的故事來的。
和尚的佛珠都被問地頓住了,他幽幽地看著這個峨眉山猴兒似的小姑娘:“你說他是誰呢?”
梅蘭君略略思考了一下,驚喜地湊了過來:“是不是雷公和電母!?”
守靜原地絕倒。
溫如瑾:“……和尚你放過她吧。”
“你確定不應該是她放過我?”
梅蘭君沒能整明白這些彎彎繞繞的東西,但是感覺大家似乎因為自己傻乎乎的發言而無語了,她好歹受過那麼多年的宮廷教育不是,轉移話題讓尷尬不繼續蔓延還是會的。
於是,梅蘭君說:“其實他們都說舅舅還是個變異雷屬性的天靈根什麼的,真的很令人遺憾……不像我,我好像是個五靈根的廢物點心。”
溫如瑾深吸一口氣,拍了拍那塊長成了人類腦袋模樣的榆木:“沒事,五靈根其實和天靈根一樣,是另類極端的好靈根,它剛好就練個混沌蒙昧類型的功法。”
他深信,朽木不可雕也,是因為雕刻師自身功夫不到家,不像他,他一定可以的!!!
居夢秋:“???”真的嗎?五靈根真的是和天靈根一樣牛犇的靈根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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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漸漸深了。
溫如瑾的背後有兩聲起此彼伏的呼嚕聲,一個呼嚕聲是彎著身子盤住他的金毛犼放出來的,另一個聲音是和金毛犼背靠背睡得天昏地暗的小榆木發出來的。
梅蘭君荒野求生好幾個月,根本沒敢怎麼睡覺,很多時候都是打個盹就糊弄過去了,當真的全靠一口氣撐著活下去。
如今她信任溫如瑾他們就像是信任自己的舅舅舅母一般,故而這幾夜,卸下了心防的她就有點扛不住了,隻要溫如瑾一聲令下讓她睡覺,她就能一秒入睡。
和尚是無需睡眠的,他慢悠悠地轉著自己的佛珠,半合眼眸似睡非睡:“雖是愚笨了些,但到底是有些可取之處的。”
真誠、熱忱、一腔孤勇、韌性非同尋常。
以一介凡人之軀,撐著一口氣,就能在天機門的追殺下苟活幾個月,哪怕天機門的人為了作弄她戲耍她沒下死手,那也已經足以說明這小姑娘的不同尋常了。
溫如瑾點點頭,一副“你說的沒錯”的模樣。
但沒想到,和尚的下一句話是:“就是不知道,這些難以發揮出功效的優秀品質,是否能彌補成為一個龍傲天所缺失的天賦資質與天生聰穎?”
溫如瑾:“……你歧視榆木腦袋是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