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午五點十五分,放學時間。
穿著校服的男男女女擁擠著朝外麵走去,青春肆意,楚明薇收拾起書包,說:“今天我有點事,就不去學習小組了,明天見。”
程明澤仔細的盯著她,見她不像是在說謊:“隨便。”
停頓片刻,又補充道:“隻要你能保證月考及格,不來也沒關係。”
楚明薇斜窺過去:“……我懷疑你在暗示著什麼。不過沒辦法,我今天是真的有事,回家後我會好好學習的,拜拜。”
她的身影融入人群中,很快就消失不見。
少年沉默的站在窗前,背對著身後的陽光,整張臉都隱藏在陰影處,春風吹起白色襯衫的衣角,胡亂的飛舞著。
兩名女生局促的走了上來,其中一位手裡還拿著包裝精美的小零食:“程明澤同學,這是我在廚藝課上烤的小餅乾,請你收下吧。”
“抱歉,我不吃零食。”
男生微微頜首,態度冷淡疏離。
他大步的跨過失魂落魄的女同學,走廊的影子被夕陽拉的很長,隱隱中,還能聽到女生低低的啜泣以及對方好友的安慰。
*
楚明薇的膝蓋疼了一天,到了放學她實在是忍不住了。
看著手機上的校園電子地圖,到處找醫療室,學校太大,裡麵還有各種彎彎繞繞的小路,楚明薇初來乍到,硬是選了一條最難走的路。
走到熟悉的圓形花壇附近時,隱約中,她好像看到了甘瀾的身影。
可等她仔細一瞅,又什麼都沒有。
眼花麼?
楚明薇昂著頭,全身的重點不自覺的往右腳傾去,膝蓋上的疼痛感如觸電般傳來,頓時讓她倒抽一口涼氣。
靠!換了身體後,連忍痛力都少了很多。
看了眼花壇,上麵很乾淨,她小心的挪動身體坐了過去。見左右無人,乾脆把過膝襪脫到膝蓋下麵,三厘米左右的傷口,又紅又腫,皮肉外翻的流出一點黃色的膿水。
楚明薇手賤的去摸了一下,好疼。
這個傷口是她穿越回來後的第一天摔出來的,因為不嚴重,所以楚明薇也就沒放在心上,連個創口貼都懶得貼上去。
後麵還隨意的碰水,運動跑步。
化膿好像也是……理所當然。
過膝襪緊貼在身上,會讓人更難受,可脫到小腿上,也太醜了。楚明薇皺了皺鼻子,乾脆把過膝襪全脫了下來,其中一隻沾了膿水,很臟,她也不想要了。
在路過前麵的花壇時,直接丟進了垃圾桶裡。
穿著校服的少女,雙腿白皙緊致,修長動人,一陣春風吹過,吹起少女的裙擺,露出一點點白色的……四角安全褲。
在她走後,迎春花的花壇裡鑽出了一個瘦小的人影,端詳著攝影機裡的照片。
他‘嘿嘿’一笑,又跑到垃圾桶裡,對著被脫下來的絲襪,拍了好幾張後,再才滿意的離去。
“後天的新聞素材有了。”
……
…………
醫療室在和小賣部完全相反的地方。
楚明薇進去時,裡麵隻有一位三十來歲的女性醫生,她紮著低馬尾,穿著白大褂,並不算特彆漂亮,卻有一種知性美。
“同學,身體哪裡不舒服?”
楚明薇坐在椅子上,指了指自己的右腿:“之前摔傷了,一直都沒好,今天還化膿了。”
傷口並不嚴重,隻是她的皮膚白,那點紅腫就被襯的格外猙獰。
“有膿水,已經感染了。”醫生起身從櫃子裡拿出醫療險,責怪的看了她一眼,“平時不要仗著身體好,就不當回事,現在弄成這樣,萬一留疤了多不好看。”
楚明薇乖巧點頭:“麻煩您了。”
“我先給你消毒,可能會有點疼,你忍一忍。”
“好~”
……
…………
學校圖書館裡。
薛文博正在奮筆疾書的寫卷子,平大力像個坐不住的猴子,寫兩筆就忍不住東瞅瞅西看看,甘瀾坐在他的旁邊,毫無存在感。
程明澤單手撐著下顎,目光落在虛空中的一角,毫無焦距。
氣氛略有些沉悶。
“好無聊啊!明薇今天為什麼不來?”平大力說完,又樂嗬了起來,“不學習也好,這樣以後我們小組裡,學習成績墊底的就不是我了。”
“嗬。”程明澤回過神來,毫不客氣道:“你在做夢。”
“???”
“明薇學習的很快,十五天的補習,足夠她考及格了。”少年說到這裡,眸光微閃,輕笑著反問,“平大力你呢?這次的英語能及格嗎?”
平大力:“……”
“明澤說得很對,就算大力你要參加藝考,以後做職業運動員,可你的文化成績也不能太差,萬一沒考上去怎麼辦?”薛文博說。
“道理我都懂……”平大力看著英文字母,臉色一白,再次體會到了被考試成績支配的恐懼感,他眼睛一閉,換了張數學卷子,頓時心理上舒服多了。
他問:“所以明薇到底去哪兒了?”
薛文博搖頭:“我不知道。”
“那個…我今天過來時,看到了明薇。”甘瀾弱弱的舉手,小心翼翼的看了眼薛文博,低聲道:“她好像往保健室的方向去了。”
“受傷了嗎?”
“我隻看到了一個背影,不太清楚。”
“喂——”薛文博看向程明澤,話才說到一半,就見他猛地站起來,留下一句‘我出去一下’後,就匆匆的離開了。
“嘖嘖嘖,這就是愛情啊。”薛文博摸著下巴,“我什麼時候才能遇到我的真命天女呢。”
甘瀾呼吸放緩,又偷偷的瞄了他一眼。在少年察覺之前,慌張的低下頭。
平大力這個鐵憨憨,毫不客氣的拍著兄弟的肩膀,肆意的嘲笑著:“輪聰明,你比不過程明澤,輪身高,又是個小矮子,哪個女人會喜歡你啊!”
平大力人傻,可外表真的不錯。
一米□□的大高個,肩寬腿長,五官硬朗,笑起來時有一種爽朗的帥氣,整個人顯得非常的陽光。
“不對!!!”甘瀾突然爆發,對著平大力結結巴巴,但是態度卻格外強硬道:“薛同學人很好,性格善良,會幫助弱小的同學,學習很厲害,將來想做律師也很帥氣,我覺得薛同學並不比任何人差,你這話太沒有禮貌了。”
一通話吼完,她發現二人都震驚的看著他。
平大力撓著頭,又摸了摸鼻子,弱唧唧道:“我隻是開個玩笑……沒有惡意的。文博也罵過我四肢發達,頭腦簡單。”
薛文博跟著點頭:“其實沒關係的,反正他說的也是事實。”
“對、對不起,我說錯話了。”甘瀾所有的勇氣已經耗儘,她白淨的臉蛋漲的通紅,怯怯的道歉,她不合時宜的認真,又將場麵搞得尷尬了。
好羞恥。
太丟人了。
好想離開這裡。
“不過沒想到我在你眼裡竟然這麼帥?被這麼一誇,自信心突然無比的膨脹起來了。”薛文博‘哈哈哈’的大笑起來,打破僵局,“謝謝你啊!”
甘瀾低垂著頭,害羞的不敢抬起來。
“我也有錯啦,就算是玩笑,也說的過分了。”平大力跟著傻笑,“我以後不說你小矮子,你不許說我大猩猩,如何?”
“成交。”薛文博伸出一隻手,兩個人互相擊掌,“我們兩個人都要謝謝甘瀾呢,麻煩你學習中還要幫我們尋找錯誤。”
兩個善意的道謝,讓甘瀾尷尬的情緒逐漸緩和。
好像自己不是氣氛破壞者,而是人生導師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