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大學畢業之後,就沒吃過糖葫蘆了。
兩人在接待廳找了條長椅坐下,反正今晚他們都是大客戶,必然沒人來打擾的。
“是挺甜的,但是也好酸啊。”陳安茹咬了一口之後,外麵那層糖衣又脆又甜,讓人心情好。
但是咬到山楂的時候,那股濃烈的酸味兒襲來,立刻讓她眉頭一跳。
“的確挺酸的,這家糖葫蘆糖衣好薄,難怪覺得酸。”顧思語不滿地嘀咕。
身邊的人一直沒有說話,隻是隱約傳來吸氣聲,顧思語轉頭一看,就見陳安茹邊吃著糖葫蘆,邊落淚。
“哎,待會兒一定要去找店家算賬,都把人給酸哭了。”顧思語長歎一口氣,一副氣哼哼的口吻。
本來覺得不好意思的陳安茹,被她這話一說,瞬間就笑了。
但是那股酸澀的情緒還在,看起來像是又哭又笑。
“思語,你說男人怎麼能這麼薄情?我替他老常家當牛做馬這麼多年,結果因為這筆錢,他就罵我是婊、子,還說我嫁給他全是為了錢。簡直可笑至極,當初他就是個做生意失敗的窮鬼,哪來的錢讓我圖。”
“他在外麵做生意不容易,我操持家裡,管著他的大事小事就容易了嗎?雖說洗衣做飯有阿姨在,可是他連洗個澡換衣服都要我找好送給他,我這些年跟在他屁股後麵收拾的爛攤子,維持的人際關係,沒問他要過一分錢,結果現在立刻就翻臉不認人了,我成了黑寡婦……”
陳安茹這些天顯然是憋狠了,她在收到江聞燁發的證據之後,私下找好律師了解情況,又去和常平談離婚協議,當然最主要的勸服他把錢放在自己這裡,還清清楚楚地寫在離婚協議裡。
兩人畢竟是夫妻,常平也一直覺得陳安茹表現良好,所以很信任她。
陳安茹就是利用這份信任,把這筆錢光明正大地拿到手了,在離婚協議上清清楚楚地寫著,這是給她的生活費,對她這些年的付出表示感謝。
雖然手段不乾淨,但是她並不後悔,因為常平也利用她的信任,欺騙過她無數次,甚至把她當成一種炫耀的物品,好像是他新買的一塊手表一樣。
這隻是她還給他的報應。
顧思語也知道她雖然做了了斷,但是幾十年的愛恨糾纏,哪能一下子斷乾淨。
“姐,我也不多勸你,這種感受隻有親身經曆才懂。但我就說一句,像常平這種男人,早斷了早好,你這麼有錢還保養得這麼好,不如去找年輕帥氣的小帥哥談戀愛,重回青春年華,有大好的日子在前頭呢!”她拍了拍陳安茹的手。
陳安茹點頭,又默默哭了一會兒,直到抑鬱的心緒全部散乾淨了,才拿起紙巾擦好。
兩個人並排坐著,就這麼吃完了一整根糖葫蘆。
顧思語舔了舔嘴唇,忍不住道:“雖然一開始有點酸,但是後麵還是很甜的。我這個回禮選得怎麼樣?”
她得意地揚起頭,衝著陳安茹擠眉弄眼,十分的狡黠可愛。
陳安茹忍不住輕笑,低聲道:“難怪老三被你迷得七葷八素,姐姐我這顆年老的心,也都被你捂軟了。這份回禮我很喜歡,謝謝。”
“不謝,應該的。我真羨慕安茹姐以後的生活,有錢有顏還有小狼狗,可比我自在多了。”顧思語調侃她。
陳安茹拍拍她的肩膀:“以後老三如果對你不好,姐姐帶你出去浪啊!”
兩個人友好地分彆,陳安茹一直看著她上車,才在保鏢的簇擁下離開。
“情況怎麼樣?”江聞燁問了一句。
“還行,安茹姐發泄過後,狀態就恢複了。能脫離常平那樣的苦海,她以後的日子隻會越來越好。”
“江妙妙,你以後可不能變成老常那種男人,不然沒有女人要的。”顧思語瞥了一眼後排的青年,揚高了聲音叮囑道。
正閉目養神的江盛,一聽這話,頓時睜開眼,沒好氣地道:“管好你自己!”
把他爸洗腦成那樣還不夠,竟然來招惹他?
雖然他根本不可能變成常平那樣,但也不想聽顧思語念叨他。
顧思語不屑地撇嘴,丟了一個白眼過去。
“不用替他擔心,他一心向佛,要是不當演員的話,肯定得去少林寺剃度出家的,有沒有女生喜歡不在意。”
江聞燁沒有訓斥他,而是拉住顧思語的手,輕聲解釋道。
那語氣溫柔的,完全就是在哄人。
“我什麼時候說要出家了?爸,你也不能這麼胡編亂造吧?”江盛十分無語,立刻據理力爭。
他從來沒說過要去當和尚,明明這話是江聞燁之前跟他提出來的,還說是對他的懲罰。
結果現在盯梢的任務還在進行,江聞燁就已經把這事兒按在他頭上了,還直接變成他的第二夢想,這去哪兒說理。
江聞燁也不反駁他,隻是湊到顧思語耳邊,和她說悄悄話。
“這種理想可能很難被人理解,妙妙平時也不讓我們說,所以他現在是惱羞成怒呢。我們悄悄說,不讓他聽見。”
男人的嗓音壓得很低,明明是性感磁性的低音炮,在晚上某些歡愉時刻,當他用這種聲音喊她的時候,總是讓她欲罷不能。
但是此刻他卻用這種聲音,說著俏皮話,瞬間就把顧思語給逗樂了。
其實顧思語已經知道他說得這些話,肯定是假的,江盛那種刺蝟性格,看起來一點都不佛係,哪裡有一心向佛的狀態,分明是他胡謅的。
不過她也沒明說,反而也湊過來,加入了逗江妙妙的行列之中。
江盛隻見他倆坐在前排交頭接耳,但是究竟說了什麼,他一個字也聽不見,隻是這兩人時不時會回頭看他一眼,然而再繼續嘀嘀咕咕。
好家夥,直接當著他的麵兒,說他的壞話,這夫妻倆還是人嗎?
青年頗有些咬牙切齒的意味,幾次張嘴想說話,但都閉上了。
算了,他忍了,索性戴上耳機繼續閉目養神,眼不見為淨。
一直等到了目的地,幾人下車後,江盛走到顧思語身邊,低聲道:“哈,有本事你進了這宅子也能耐給我看看!”
他的那一聲“哈”充滿了嘲諷的意味,透著十足的陰陽怪氣,還夾著氣音,簡直用一個字把仇恨拉滿了。
顧思語輕瞥他一眼,顧作驚慌地捂住嘴道:“我好怕哦~”
江盛一怔,下意識地盯著她瞧,想看看她到底是裝的,還是認真的。
可惜顧思語演技很好,她雙眼圓瞪,像是一直受驚的兔子一樣,根本無法辨彆。
他撇嘴,雙手插兜,非常的淡定。
他可是在江家老宅長大的,這裡麵住著的人究竟有多奇葩,他是深有體會。
老的老小的小,認真論起來,沒幾個好相處的人。
特彆是古板頑固的老爺子,再加上天天賣慘嚼舌根的江錦芬,兩人一旦聯起手來,誰來都不好使,指定都被扒層皮去。
哪怕江聞燁很喜歡顧思語,還想維護她,但是到了這裡,他都自身難保了,更護不住她了。
江盛想得明明白白,腦子裡已經開始構想待會兒顧思語會如何誠惶誠恐了。
就江老爺子那架勢,顧思語到他麵前,也得變成乖巧孝順的小兒媳,哪裡還能翻得出風浪來。
一行人剛下車,司機還在幫忙拿行李箱,就見管家帶著人迎了出來。
“三爺,小夫人,江盛少爺,你們回來了。”他先挨個打招呼。
之後就直奔顧思語而去:“小夫人,您上次列出的清單,我已經讓人著手準備了,隻是有一款精油不好弄,那位精油大師最近受傷了,暫時不接急單。”
管家和她說話的聲音,比剛剛打招呼時要溫柔了幾分,態度十分謙恭,甚至還因為沒買到精油而自責起來。
顧思語撅了撅嘴,長歎一口氣,聲音遺憾地到:“哎,我就知道,每次都備不齊。我沒有精油就睡不著,其他家的我又用不習慣。還有缺少什麼嗎?”
管家遲疑幾秒,道:“您想要的限量款包,已經訂好了,但是得後天才能到貨。”
“啊,我清單都列出來有幾天了,怎麼一個包都買不到?我還準備搭配那條藍色魚尾裙呢,算了算了,我還是背舊包吧!真是,女明星出席重要場合,怎麼能背重複的包出現,這是要被人懷疑窮得揭不開鍋的?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