中年貴婦邊跑邊大聲叫著,不過紀文珊也沒動彈一下,還是小狗作勢追了幾下,就轉身回來了。
“汪汪汪——”
【你趕緊想辦法解決掉這件事情,如果有需要幫忙的,可以跟江聞燁開口。顧老師剛回來,要好好休息,就不要給她添堵了。】
小狗回來之後,立刻衝著紀文珊叫了好幾聲。
紀文珊點頭,又衝著顧思語道歉:“對不起啊,顧姐,讓你看笑話了。”
“我沒事,你沒事兒吧?”顧思語略顯擔憂地看著她。
“我也沒事兒。”紀文珊剛說完,就對上顧思語不相信的眼神,無論是誰看了,都知道這裡麵有事兒,還有大事兒。
“其實都習慣了。我媽是個控製狂,她處處照顧我的生活起居,任何一點小細節都要過問。小時候我覺得那是無微不至的愛,可是越長大我越受不了,感覺像是活在牢籠裡,我都快要窒息了。”
紀文珊擺擺手,看了一眼小狗,在他汪汪叫的鼓勵下,鼓起勇氣把自己的過去說了出來。
“她就像是在我身上裝滿了探頭,時時刻刻監視我,我和她吵過、哭過,甚至是罵過,但都沒有用,她還是那麼窒息。然後我就逃出來了,不過又被抓了回去,循環往複。”
“其實我們第一次見麵的時候,我當時狀態極其糟糕,脖子上纏著繃帶,也是我剛自殺過,以死相逼。心理醫生也建議,如果還想讓我活下去,就暫時分開。雖然她還是百般不情願,可是我勝利了。隻是她沒能堅持太久的時間,半個月前就找了過來,好在有小狗,每回都能把她趕跑,我也不至於那麼害怕了。”
紀文珊本來不想多說的,倒不是怕自己醜事外露,而是覺得既然打定主意,不讓顧思語操心,就一開始不要告訴她。
但是小狗卻和她持相反意見。
【顧老師這人嘴巴不饒人,但是心腸最好,你如果不說,她還是會私下打聽,然後默默抱住你。你藏得越緊,就越容易讓人誤會你是難以啟齒,始終無法釋懷,不如直接說出來。】
最終紀文珊選擇了告訴她,不過也隻是輕描淡寫,但哪怕隻是幾句話,也能讓人感到她之前過得有多麼不順心。
“她現在找到這裡了,你準備怎麼辦?要不要請個保鏢什麼的?”顧思語連忙詢問。
紀文珊搖頭:“不用不用,我不想再逃了。當初隻要她找到我,我就跑,可是現在我不害怕她了,已經可以坦然麵對,我覺得我能戰勝她。我已經成年了,她如果再敢非法囚禁,我就去報警!”
她說這番話的時候,態度十分堅決,完全沒有之前的畏畏縮縮。
“好,你想好了就行,如果有需要幫助的地方,儘管提。”
“這幾天還讓小狗陪著我吧?”紀文珊立刻提出要求。
“當然可以。”顧思語點頭。
紀文珊雖然表現得無所謂,也提出不用幫忙,不過顧思語還是不放心,經常會叫她過來一起吃飯,又或者讓阿姨做好了送過去。
反正兩個人住在同一小區,走幾步路就到了。
“太太,我去敲門,家裡沒人,也沒聽見狗叫。”阿姨快步走進來,跟她彙報。
顧思語一驚,她從昨天晚上開始就聯係不到紀文珊了,本來以為她可能沒看到,或者臨時有事,可是今天讓阿姨過去看看,竟然也沒人,這明顯是很不對勁了。
失蹤還沒超過4時,報警也沒什麼用處,但是顧思語的心裡始終不踏實,眼皮都開始狂跳,隱隱覺得恐怕是出事兒了。
她一邊聯係江聞燁,一邊找物業,去保安室調監控。
監控裡顯示,昨晚紀文珊出去遛狗,走到拐角處就不見了,那裡恰好是監控盲區,並沒有看她和狗走出來,明顯很不對勁。
她這邊正積極聯絡警-察說明情況,物業卻領著一位中年貴婦走了過來,正是前幾天遇到的紀文珊的母親,此刻紀母非常激動。
“我的珊珊呢?你說,你把珊珊弄哪兒去了?”她一過來看到顧思語之後,立刻抓住她的手,情緒激動地逼問著。
“紀女士,請你冷靜,我並不知道文珊去哪兒了,還在看監控。”
紀母也顧不上衝她發火了,連忙撲向監控,等看到紀文珊是因為遛狗,所以人走丟了之後,整個人就顯得非常激動,甚至開始衝著顧思語瘋狂輸出。
“我都說了,不要她養狗,狗是什麼好東西嗎?還說她需要陪伴,我這個親媽陪她不夠嗎?非要養條畜生,在她的眼裡,難道我還不如一條狗嗎。她就是不聽我的話,從總會這樣吃虧,不聽老人言,吃虧在眼前,我看她還敢不敢了……”
紀母各種痛罵,眼眶都紅了,完全接受不了。
“這條狗是你家的吧?你安的什麼心啊,自家的狗不養,偏要丟給她一個獨身小女孩,你是不是盼望著她出事兒呢!現在偷狗賊可多了,如果是打上狗的主意,那我家珊珊多危險啊?你聽好了,如果珊珊出了事兒,我跟你沒完……”
紀母罵完紀文珊之後,又衝著顧思語叫嚷,聲音尖銳都快把屋頂給掀翻了。
顧思語擰眉,她倒不是在意挨罵的問題,而是紀母給她提供了一種思維方式。
“偷狗賊?的確有可能,查查昨晚同時段這條路附近,經過的人都有誰。”
時間緊迫,剛剛隻顧著找紀文珊的身影了,很快警方也感到了,專業人士來了,自然查得就快了很多。
最讓人驚訝的是,他們竟然在監控視頻裡,發現了紀母的身影。
“紀女士,您昨晚在小區裡徘徊,究竟是做什麼?”立刻有人來詢問。
“我想看我女兒不行嗎?你們不會是懷疑我吧?她是我十月懷胎生下來的,這個世界上最疼她的人就是我了!”紀母變得更加激動了,滿臉都是屈辱的表情。
“紀女士,我們隻是正常詢問而已,您不要激動。當時有看到什麼可疑人物嗎?”
紀母停頓一下,才道:“沒有,珊珊一直不願意見我,我就光顧著想她了,哪裡注意到彆人。”
“紀女士,你真的沒有注意到什麼嗎?”顧思語一直盯著她看。
她是演員,曾經為了練習微表情,特地去和心理醫生學過,知道人在撒謊的時候,會有什麼表現。
而紀母剛剛不敢對視的小動作,都被她看在眼裡,立刻引起了疑心。
“我都說了沒有,你又不是警-察,你憑什麼審問我!”紀母一看到是她,立刻又變得情緒激動起來。
“紀女士,你要想清楚了。現在不止是狗丟了,還有你女兒也丟了。你可能是想給她一個教訓,讓她知道不聽你的話,就會迎來厄運。但如果真是所謂的偷狗賊,他們偷殺了那麼多的狗,本來就心腸硬,萬一對文珊出手——”顧思語揚起聲音,語氣急促地道。
她的話還沒說完,紀母就激動地打斷她:“你敢詛咒她!我弄死你!”
“兩位,彆激動。”周圍的人立刻上前來拉架。
紀母平複了一下情緒,眼眶通紅,顯然是被顧思語給刺激到了。
等警-察再詢問她的時候,她才點頭:“當時我聽見有個男人打聽誰家有寵物,那個人還拎著麻袋,裡麵也不知道裝了什麼東西,但是擦身而過的時候,聞起來有股臭味兒。”
有了她提供的證據,幾乎瞬間就鎖定了嫌疑人。
畢竟拎著麻袋這個特征實在太明顯了,之前之所以沒查到,因為這個男人是小區居民。
除了提著麻袋之外,那副閒庭闊步的模樣,看起來就是正常散步,所以才沒有一開始就揪出來。
當警方根據物業提供的樓號去找人的時候,就收到了紀文珊的相關消息。
是物業其他工作人員打電話過來,剛剛小區裡忽然躥出來一個瘸腿的女子,她還渾身是血,看起來極其嚇人,看到人之後不停喊救命,還讓人去救狗。
眾人立刻趕了過去,已經有人打了120,可是紀文珊卻不願意去醫院。
“我沒事兒,隻是崴了腳,這不是我的血。這是小狗的血,你們快去救救它,裡麵還有好多狗。那個人是變態,專門找貓狗虐待!”
紀文珊不停地求救,異常堅持。
很快,警方就抓住了嫌疑人,從他家的地下車庫裡,找到了好幾隻受虐待的貓狗。
顧思語看到小狗的時候,它是被人放在擔架上抬了出來,哪怕是黑色的狗毛,都遮掩不住身上的血跡,臉上白毛的地方更是被血色染紅,血腥氣衝天。
哪怕它已經暈厥過去了,但是依然在不停地抽搐。
“小狗,你還好嗎?你睜開眼……”顧思語不敢撲上去,免得打擾救援,隻是跟在擔架後麵,不停地呼喚它,想要喚醒它。
不過卻沒什麼效果。
小狗甚至都沒能送到醫院,就被宣布了死亡。
顧思語當時正忙著四處發消息,向有寵物的主人借狗狗的血,以小狗這種狀態,到時候肯定要輸血的。
可是這個噩耗已經傳了過來,幾乎讓她當場癱倒。
她完全難以置信,明明昨天中午的時候,一切還好好的,但是今天卻變成了一具不會呼吸的屍體。
顧思語呆呆地坐在地上,幾乎反應不能,旁白的紀文珊已經開始痛哭起來。
“都怪我,早知道我就不帶他去那條路遛彎了。嗚嗚嗚——”
“珊珊,這怎麼能怪你,你才是無妄之災好吧?那個變態專門挑動物入手,你要不是被這條狗連累,都不可能被他擄走!”紀母也跟了過來,這會兒一聽紀文珊自責,頓時不答應了,馬上反駁道。
“你能不能出去!我不想再看到你!”紀文珊已經聽說了紀母知情的消息,馬上衝她吼了起來。
手機恰好在這個時候響起,顧思語拿著手機出了房間,她現在不想聽到這對母女的爭吵。
“思語,醫院剛剛通知我,妙妙醒過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