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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思語拿著粉底液翻來覆去地看,之後又思索了片刻,想起自己昨天隨手丟在了抽屜裡,立刻打開抽屜,果然裡麵是空的。
她忍不住嘖嘴:“真的沒有,我怎麼覺得發生過?”
顧思語想了想,又慢慢搖頭,顯然是算了。
到了晚上吃飯的時候,江盛又在某一刻開口:“我下部劇已經定下了,下周進組。”
剛結束一個話題的顧思語和江聞燁,瞬間停下了筷子,同時抬頭看向江盛,之後又彼此對視。
“現代劇吧,你昨晚不是說過嗎?”顧思語輕聲問道。
“說了嗎?沒有吧,我記得沒通知你們。”江盛搖頭,麵容很平淡地繼續通知:“我和旅行節目組也聯係好了,時間會合理安排。”
又是相同的話,夫妻倆的視線有些飄忽,江聞燁似乎想開口說話,忽然迎來一片黑暗,顯然是又停電了。
“怎麼又停電了?”顧思語質問。
“昨天好像也是妙妙說完新劇的事情,就停電了。”江聞燁幽幽地開口。
他的語調十分平靜,隻是在黑暗中聽來,竟然有些嚇人。
“你彆嚇我。妙妙,昨晚停電了你記得嗎?”顧思語立刻發問。
“沒有停電啊,昨晚有鯽魚湯,我還說有點土腥味,你讓我不要挑食。”江盛慢吞吞地回答。
“那是前天晚上!”
這時候鏡頭一切,是後期在黑屏上開始打字:到目前為止進展順利,我以為隻剩最後一天整蠱,就圓滿結束了,萬萬沒想到突發狀況……
鏡頭調轉到走廊裡,顧思語他們臥室裡顯然沒有鏡頭,大半夜的,忽然房門打開,兩個人一前一後走了出來,還輕手輕腳的。
兩人一起去了客廳,鏡頭又換了視角,顯然是客廳的攝像頭。
“真的又有背包,他什麼時候放過來的?是不是在整蠱我們?”顧思語看到沙發上的黑色背包,立刻發問。
“打開看看。”
兩人很快就從背包裡翻出剃須刀,彼此對視一眼,神色複雜。
之後又輾轉到顧思語的書房裡,打開書桌的抽屜,果然裡麵也不見粉底液的蹤影。
“我確定就放在這裡了,不可能沒有的。”
“難道就是網上說的,之前不少人現身說法,總覺得自己某個行為,在之前做過,而且連細節都對得上,所以我們現在是遇到那種狀況了?”顧思語歪著頭,苦思冥想了片刻之後,給出了這麼個答案。
“兩個人一起遇到這種狀況,還是一天之內發生次?”江聞燁反問。
“我也覺得不可能,找找有沒有攝像頭。”
兩人立刻開始翻箱倒櫃,這裡翻找的畫麵快進了十六倍,同時旁邊還有一行後期配字:幸好攝像頭我藏得夠隱蔽,不然就直接翻車了。
“沒有。”顧思語撇撇嘴。
江聞燁拿著剃須刀,在手裡晃了晃:“彆管是不是整蠱,明天看看情況就知道了。”
第天,江盛下樓的時候,江聞燁並沒有坐在餐桌旁,整個客廳和餐廳,包括廚房也都沒有他的人影。
江盛的頭皮有點發麻,不過還是保持著麵無表情。
沙發上連背包都消失不見了,他立刻開始翻找,嘴裡還在嘀咕:“咦,怎麼沒有?”
“在找什麼?”男人的聲音從背後傳過來。
江盛轉頭一看,就見江聞燁提著他的背包,站在樓梯口。
“就找這個!我記得是放在沙發上的,怎麼到你那兒了?”他立刻跑過來,接過背包,直接打開又開始翻找。
“咦,不在裡麵嗎?”
“找什麼?”男人又問。
江盛硬著頭皮答:“剃須刀。”
“喏。”江聞燁把剃須刀遞給他。
江盛眨了眨眼,拿起剃須刀走了。
江聞燁輕笑了一聲,從視頻看來,那是透著幾分嘲諷意味的,雖然他什麼話都沒說,但是好像又都說了。
就這?
等輪到顧思語這邊的時候,他敲門進去,還沒開口就被顧思語給截胡了:“是不是要還粉底液給我?來吧!”
江盛眨眨眼,問道:“你怎麼知道我要還?”
顧思語立刻戴上圓形墨鏡,開始掐手指,擺出一副算命先生的架勢來,故作高深地道:“因為我能掐會算。”
“這個色號對你來說有點白吧。正常,因為我是冷白皮,不是濾鏡的問題,你不是冷白皮,用著當然過白了。”
都不等江盛再開口,她就一股腦全把他台詞說完了。
江盛:“……”
他張張嘴又閉上了,心裡有點累,毫無用武之地,感覺自己像是一拳打在了棉花上,完全沒有爽感。
“你又知道?”
“當然,你在這個家裡打聽打聽,誰不知道我顧半仙的本事。頂呱呱!”她邊說邊豎起大拇指,完全王婆賣瓜,自賣自誇。
江盛麵無表情地走了出來,然後獨自對著鏡頭吐槽道:“這個家就個人,我爸和她站在一邊的,還用打聽嗎?這位顧半仙一看就是個騙子!”
到了晚上的鏡頭,餐桌上的飯菜都擺好了,但是鏡頭裡卻隻有他一個人獨坐桌邊。
另外兩個人的位置直接空了,他沒忍住終究還是給江聞燁打了個電話,那邊很快接通了。
“爸,你在哪兒?”
“我和顧老師在外麵約會,今晚不回去吃。我之前應該跟你說過。”江聞燁慢條斯理地道。
“不可能,你沒說過!”他斬釘截鐵地道。
“我說了,思語可以作證。”
電話顯然交接到顧思語手裡,聽筒裡很快傳來她的聲音:“對,我能作證,的確是說了,我就站在旁邊,你當時還點頭答應了。”
“你倆都是同一戰壕的人,還不隨便你們編排,反正我記得沒說,不要抵賴!”
“是誰抵賴了?你最近記性不好,找找自己的原因吧,青年!”江聞燁懟了回去。
江盛陷入了一片沉默之中,顯然被懟的沒話說了。
“你是不是有事情要通知我們?”江聞燁在聽筒裡提醒他。
江盛:“……”
“怎麼不說話?又忘了想說什麼事兒?那我來提醒你,你下部劇已經定下了,下周進組。”顧思語緊接其後。
江聞燁道:“現代劇,你和旅行節目組也聯係好了,時間會合理安排。”
夫妻倆一唱一和地道,完全像是在對口相聲,但是卻把他要說的話全說完了。
江盛直接沉默,後期字幕開始打字:到了這個地步,我已經不知道該如何收場了。
“好了,今晚江妙妙同學的重要講話發表完畢,可惜現在餐廳並不能為你一個人停電。我和思語要繼續約會了,希望你有個愉快的夜晚,青年!”江聞燁直接說了結束語,之後就掛斷了電話。
在聽筒裡傳來忙音的前一秒,江盛似乎還聽到了顧思語的輕笑聲。
鏡頭轉到他的獨白:“我堅信失敗是成功之母,不拋棄不放棄,我發誓一定要整蠱成功。”
第四天,江聞燁依舊坐在餐桌前,江盛還是鍥而不舍地走下樓,詢問的剃須刀,這回江聞燁表現得很好。
“你沒事兒吧?都一連問四天了,要不要去醫院?”
而輪到顧思語的時候,她更是直接開始搓胳膊上的雞皮疙瘩,似乎被嚇到了。
直到晚上,大家圍坐在餐桌前,江盛彙報完他的進組事宜,停電如期而至。
而他則悄悄地趴在地上,開始往客廳外麵爬,顯然要做出突然消失的假象。
但是為了讓那兩人看不見,所以餐廳裡麵一點燈光都沒有,江盛自然也看不見,還好攝像頭是夜用的,能拍到他。
就見他在地上爬的時候,不小心額頭撞到了桌腿,當場就聽“咚”的一聲悶響。
後期直接配字:差點叫出聲,真的很疼。
雖然他忍住了,但是顧思語和江聞燁兩人都低頭,顯然是被逗笑了。
一家口此刻全在忍耐,夫妻倆是在忍笑,而江盛則是在忍痛。
終於等他爬到樓梯拐角,進入了視線盲區,燈光再次亮起。
“咦,妙妙呢?怎麼不見了?”
“真的不見了,這是瞬間消失吧?”
“一連四天都發生同樣的情況,你說是不是像一部電影演得那樣,我們始終停留在四天前,等今晚過去又會回到那天,繼續重複那樣的生活?”
“我感覺不是,我們倆的時間是再往前走的,隻有妙妙一個人在重複那天的生活,會不會是因為他和我們處於不同的維度,現在他已經落入時間的間隙裡了?”
夫妻倆表現得相當震驚,非常認真地探討起來,嚴肅得像是學術性研究,牽扯到時間空間了。
這時候轉換成江盛的視角,他就躲在樓梯後麵,聽見他們信以為真的探討,臉上露出一抹笑容,衝著正對著他的攝像頭,比了個“耶”的手勢,看起來比平時要活潑許多。
等聽到他們的語氣越來越著急,江盛才走了出來,主動暴露自己。
“作戰成功。”他握住拳頭,做了個加油打氣的表情。
可是對麵兩個人還跟沒看到他一樣,紛紛開始尋找他。
“妙妙,你在嗎?”
“江妙妙,趕緊出來。”
“報警吧?”兩個人喊了幾句之後,依然像是看不到他一樣,直接要報警,江聞燁把手機都掏了出來,開始撥打號碼。
江盛連忙去阻攔,“我在這兒呢!你們到底怎麼回事兒?”
他握住了江聞燁的手腕,讓他無法打電話,明明觸感都在,可是江聞燁卻像是感覺不到一樣,隻是皺著眉頭道:“完了,真的有空間間隙嗎?我覺得有人碰我,不讓我打電話,但是我不知道是誰,也看不到。”
“那肯定是江盛吧,妙妙,是你嗎?”
顧思語臉上一喜,急聲詢問。
江盛臉色一肅,他都不知道該怎麼回答,這兩人演興大發,十分上頭,看起來相當擔心他,那是相當得入戲,要是換成個孩子過來,可能會被欺騙。
可是他都這麼大了,而且哪來的時間空間懸疑一說,整場戲就是他自己搞得,跟本不可能有現在這個進展,偏偏這兩人非要整這一出。
“不是,是鬼。”江盛冷言冷語道。
顧思語的情緒明顯卡頓了一下,喲,還有脾氣了。
“燁寶,我覺得應該就是妙妙了,他處在空間縫隙裡,我們卻感覺不到他,他會不會罵我們啊?”她茶裡茶氣地道。
江聞燁認真地道:“當然不會,妙妙是個好孩子。如果你心裡不踏實,就說反彈。無論誰罵你,都能反彈回去。”
“有道理,反彈!”顧思語點頭,認真地念出那兩個字。
江盛衝著鏡頭擠了擠眼睛,一句話都不想說了,直接抬腿就往樓上走,顯然是不和他倆玩兒了。
鏡頭再次切到他的自白:“總之,無論如何,經過這幾天的艱苦奮鬥,我整蠱成功了!”
江盛握了握拳頭,嘴裡說著成功,但是臉上卻無一絲笑容,看起來總覺得有些不甘心的架勢。
視頻到這裡就陷入了黑屏中,不少人已經認為是結束了,彈幕裡卻出現一片提醒的:彆走開,前方高能。
果然很快後期打字:來自顧老師強烈要求的小彩蛋。
鏡頭晃了晃,很快就出現了兩張臉,顧思語和江聞燁入鏡,背景明顯還是在餐廳裡,正是第天晚上錄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