4、地圖(1 / 2)

“老爺何苦生氣,餘氏雖不妥當,到底也是一片慈母心腸。三姑娘是她親生的女兒,又從小養大,難免顧慮的多些。”陳氏柔聲勸道。“再者這林家到底與誠王府牽扯太過緊密了些。聽說去年林家族裡又送了個女孩兒進王府做了妾室。”說著歎了口氣,“如今距離當年林側妃去時不過四年的光景,林家怕是已經忘了當年的情境了。”

林側妃是林氏族裡嫡支的長女,是林同知的族姐。嘉佑十五年選秀時被先帝指給了當時還未封爵的誠王做了側妃。隻是紅顏薄命,嘉佑三十二年時因林家卷進了當時的誠王謀反案中,為了保全娘家自縊在了昌平行宮中,隻留下個不到五歲的女兒,當真是可憐。

林修遠聽著陳氏的話皺了眉頭,思索片刻才道:“罷了,三丫頭的婚事暫時先不要急著定了,待我寫信去京裡問問父親的意見再說。”

“是,我聽老爺的。”陳氏笑應了,又說起了季縈來,“這幾日正折騰著要送了好東西去京裡給老太爺老太太呢,正好和老爺的信一起送去,說不得年前就能到呢。”

“哦!是什麼東西?羨哥兒和服哥兒走時怎麼沒給她一起帶著?”很有興致的樣子。

宋子羨和宋子服俱是二房的嫡子,宋家兄弟裡排行第四和第六。上月裡隨著二房給京裡送年禮的車一並去了京城。

“老爺還不知道那丫頭,一向是想一出是一出,做事沒個定性,也不知是隨了誰。”陳氏一幅頭疼的樣子,“前幾日羨哥兒寫了信回府,說是老太太受了涼有些咳嗽,她看了就記在心裡,自己在古籍裡找了方子,托李朗中製了枇杷膏,鬨著要給老太太送去呢。”

“哈哈哈,不愧是我的女兒,是個聰明孝順的好孩子。”宋修遠聽了高興,臉上一副與榮有焉的神色,又對陳氏道:“縈姐兒自小聰慧,性子雖散漫但一向有主意,以後想做什麼都隨著她。太太可彆拘束了她。”

陳氏聽了這話,立馬橫了眉眼,嗔道:“老爺這是什麼話,巴巴的叮囑我這麼些。縈姐兒是我嫡生的女兒,難不成我管的緊些不是為了她好,還會虧

了她不成。”

“好好好,是為夫說錯話了,太太好歹原諒則個……”

宋修遠聽著陳氏的語氣不對,連忙告饒,直哄得陳氏和緩了臉色,兩人這才睡下。

………………

十一月初八,天空碧藍如洗,太陽露了全臉,雖不溫暖卻也不冷,是個出門的好日子。

早間晨昏定省時,陳氏囑咐幾位姑娘去林家吃酒的事:“午間各自在屋裡吃飯,好好梳洗打扮了再來正房。每人帶兩個丫頭,去了林家不要亂走,今日人多雜亂,小心碰見了外人。”又道:“慧姐兒你最年長,要看好了妹妹們才是。瑤姐兒是頭次出門,好好跟著姐姐們,不許哭鬨任性。”

等姑娘們恭敬的應了“是”,才交待吳媽媽:“告訴給劉福來再好好檢查檢查出門的車架,今日姑娘們一起出門,不許有一絲差錯。讓跟著的丫頭小子們收拾齊整了在二門外侯著……一會兒你親自去挑幾個體麵些的媳婦子,跟著姑娘們出門。”

吳媽媽恭敬的應了。

陳氏就端了茶,道:“你們自去準備吧。”

季縈幾個魚貫著出了門。

吳媽媽領了差事早早告退去了外院,季縈姐妹幾個一道出了世安院。

路上,三姑娘笑著邀請季縈:“天兒還早,六妹妹去我屋裡坐坐吧,順道幫我看看送給林家姐姐添妝的東西可適當。”

季縈看了三姑娘一眼,笑道:“三姐一向與林家姐姐交好,最是知道她的喜好,送的東西自然都是好的。”

一旁的四姑娘也幫腔:“這送禮看中的是心意,心意到了就好,哪裡有什麼合適不合適的。三姐一向心思細膩,今日怎麼為著這樣的小事拿不定主意。”似是若有所指的樣子。

“四妹妹何必打趣我,我一向是個沒有主意的。”三姑娘不好意思道,“咱們姐妹裡要說心靈手巧者當屬六妹妹,就連學裡的先生也誇六妹妹性情機敏,處事果斷呢。”

四姑娘一貫看不上她這逢迎的樣子,刺道:“六妹妹如何大家都知道,隻三姐這奉承的心思咱們卻是頭一次見呢。”

三姑娘聽了滿臉通紅,還欲說什麼,一旁看著的七姑娘已上前道:“姐姐們說話,妹妹先回去了。昨日針線房的趙媽媽送了

做好的衣裳來,說是母親吩咐了今日出門的時候穿。我第一次出門,不知道穿什麼合適,又不好去問母親,這會兒去找了姨娘商量商量才行。”說著行了辭彆禮,轉身向著後花園走了。

七姑娘走後,季縈也不欲與她們糾纏,找了借口回了四知院。

午時,季縈早早吃罷飯,消了食,準備小憩片刻。遂吩咐了香芸未初叫醒她,這才躺下睡了。

未時剛至,季縈就被叫醒了。由香芸和香榧兩個服侍著沐浴洗臉梳頭,陳媽媽和香橙兩個準備她出門時要穿的衣裳香包帕子等物。待收拾停當,才帶著香芸和香榧兩個去了正院。

季縈到時,三姑娘,四姑娘還有七姑娘已經到了,正坐在正房的小廳裡說著話,芳露領了小丫頭上茶。

見她進門,三人的目光都落在了她的身上,看著她的裝扮,俱都神色莫名。

年紀最小的七姑娘最是沉不住氣,不及季縈坐下便道:“六姐這身衣裳真好看,這料子可是雲錦?我還是頭次見呢。”語氣掩不住的豔羨。

三姑娘也笑道:“之前就聽說這雲錦是朝廷貢緞,有'寸錦寸金'的說法,隻是無緣得見。今日妹妹穿了這一身,倒叫咱們都開了眼。母親待妹妹可真好……”雖是奉承的話,但說到最後語氣也是難掩酸澀。

季縈笑了笑,不欲多說。她是府中嫡女,母親執掌中饋,吃穿用度自然與她們不一樣。這雲錦雖然珍貴,但每年京裡都會送來幾匹於她,隻是前些年她年紀小,並沒有裁了衣裳穿出來。

一時大家都沒了說話的興致,小廳裡的氣氛有些沉悶。

芳露見狀,忙笑道:“幾位姑娘稍等片刻,太太正與劉家嫂子說話呢。”又與季縈閒話,“姑娘這手串兒真是雅致,這晶瑩剔透的水晶配了珊瑚隔珠,竟是一點也不顯素淨了。”

季縈摸著左手腕處的珠串,眼神閃了閃笑道:“先前想著要出門,母親給的那掛鬆綠的碧璽手串與這衣服的顏色不相配,這才撿了匣子裡的水晶珠子串了來配這衣裳。”

今日季縈上身穿了一件緋色的對襟立領繡銀紋海棠花的夾襖,下身配了件鴨卵青的繡銀色竹枝紋百褶裙,嬌俏中透著絲絲文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