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過片刻,墨暈就引了吳媽媽進來。
“媽媽怎麼來了?”四姑娘一邊翻書一邊問道。
吳媽媽心裡不虞,麵上卻不顯,笑著道:“前兒個肅王府給咱家送了年禮,太太分出了些讓我給您送來。”
“肅王府的東西?”四姑娘聽了這話才放下手裡的書,繞過桌案走到吳媽媽身旁。看了小丫頭們手裡捧著的東西微微點了點頭,矜持道:“有勞媽媽了。”
這時墨暈端了茶來,殷勤的笑道:“媽媽走了老遠的路來給我們姑娘送東西,辛苦媽媽了!快坐下喝杯茶吧。”
吳媽媽笑著推辭:“剛才從三姑娘處喝了一肚子的茶,這會子就不喝了......還要趕著去七姑娘處呢。”臨出門時又將明日學規矩的話說了。
霎時四姑娘臉上一陣青紅交加,她也隻做不見,頭也不回的出了門。
墨暈連忙跟出來送她,滿臉不好意思的道:“四姑娘這幾日裡正擔心明年回了京城對家裡的人一知半解會失了禮數,還是太太考慮的周全,派了項嬤嬤來指點........我家姑娘定會認真學的。”直送著吳媽媽出了院門,她才回轉了。
才到正屋門口的台階處,就聽到屋子裡傳來杯子摔碎的聲音,她無聲的歎了口氣,吩咐了小丫頭在門口好好守著,才撩了簾子進去。
屋子裡四姑娘正滿臉怒容的坐在貴妃榻上,墨心正壓低了聲音勸她:“姑娘這又是何必呢,項嬤嬤是太太身邊得用的人,她能來指點您,
這說明太太重視姑娘呢。”
一旁的墨暈也跟著道:“是啊,咱們從未去過京城,府裡老太爺和老太太還有大老爺一家也隻聽太太提起過,若是不趁著這次的機會了解清楚了,隻怕咱們回府後稍不小心就會行差踏錯,到時壞了姑娘的名聲。”
“哼!既是這樣的好事,怎麼不讓我那六妹妹也去沾沾光。咱們是庶出,如何敢搶了嫡女的風頭?”四姑娘一臉的諷笑。
聽到這話墨心和墨暈相互對視一眼,彼此都看到了對方眼裡的無奈,她們知道這是四姑娘又因為六姑娘心裡不痛快了。
說起來她們是姑娘跟前的得意人,不知招了多少丫頭的羨慕,可這其中的艱難旁人是一絲都不知曉的。她們姑娘平日在外麵極為清高,看著不食煙火,實際卻心眼極小,又敏感多疑,半點人情世故也不通。
這樣的性子並不討老爺太太喜歡。可偏偏心氣又極高,處處都要與六姑娘攀比。六姑娘是太太的嫡出幼女,平日裡看的跟眼珠子似得,吃的穿的用的都是最好的。可她們家姑娘呢,既不排長又不算幼,連生母都已經不在了。按說這樣的處境更該處處謹慎小心與人為善。隻有討了嫡母的歡心,以後才能有好前程。可四姑娘偏偏不懂這些,平日裡就在姐妹中間掐尖要強,如今又得罪了太太身邊的吳媽媽,隻怕她們以後的日子要難過了。
墨心是從小就服侍在四姑娘身邊的,最是知道她的性子,也不提其它隻柔聲哄勸道:“六姑娘從小長在京裡老太太膝下,聽說極為受寵,府裡的事她自然清楚,可您不一樣。咱們若不趁現在多了解了解府裡各位長輩的脾性,等明年回去怕是要無措了。再說京裡臥虎藏龍,高門世族眾多,這禮數規矩自然與西北不一樣,姑娘若不好好學了,難道您想日後出門交際讓六姑娘專美於前嗎?”
自然不可能!那丫頭平日裡就仗著嫡女的身份處處壓了她一頭,到了京城她可不能再讓她著踩自己的名聲上位。
墨心看著四姑娘臉上的意動,再不規勸,隻留她一個人慢慢細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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晚上,吳媽媽一邊伺候著陳氏梳頭,一邊說起下午她去三位姑娘院裡的情形。
“三姑娘接
了東西極為高興,還讓我與太太說她定會好好學。四姑娘倒是看不出喜怒來,隻聽到要學規矩的話神色極為羞愧……”
怕是惱羞成怒吧!這四姑娘的性子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討喜,這幾年一點長進都沒有。
“七姑娘呢?”陳氏好奇道。
“奴婢去時,七姑娘正好不在,說是去了白姨娘處,聽說回來後就差了屋裡的丫頭打聽其她幾位姑娘都得了些什麼。”
陳氏臉色一沉,問道:“七姑娘最近常去白姨娘處嗎?”
吳媽媽忙小心道:“這個月裡已經去了三回了。”
若是三姑娘,去探望姨娘那是孝順,可七姑娘這樣的行為怕是要惹的太太不高興了。
七姑娘的姨娘白氏自生下她後就信了佛,吃起了長齋,做了家裡居士,等閒並不出佛堂。因此七姑娘從小是丫鬟婆子照顧長大的,六歲前從未見過生母。
吳媽媽想著心事,隻聽陳氏吩咐道:“你明兒個去告訴七姑娘,每日裡除了學規矩外,再讓她把針線好好練練,等過年的時侯給我做雙鞋來,好歹我也照看了她一場。”聲音裡辯不出喜怒。
吳媽媽心中一凜,趕忙應了“是”,她知道太太這是不高興了,在敲打七姑娘呢。
四知堂裡季縈已經躺在床上了,她打發了香芸下去休息,心念一動就進入了係統地圖,所到的地方還是她下午出去時的瀑布水潭處。
現實裡已經是晚上了,可地圖裡還是她白天進去時的那個樣子。
季縈看著腳下這一大片的醉蝶花,花朵還未綻放,隻花苞在風中搖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