季縈噗嗤一聲笑了,指著香芸道:“傻丫頭,那是嫂子打趣你家姑娘呢。你倒真個實誠的應承了。”
香芸也笑著道:“我自是知道這話,不過我還知道姑娘定能調了好香來。”
這話逗得季縈哈哈大笑,“你倒是對我有信心。如今承了你這樣大的期許,我可要努力了,不然最後調不成好香來,可就辜負了你的心了。”
兩人正說笑著,有小丫頭提了早飯回來。
季縈邊吃飯邊吩咐香榧:“待會兒吃完了飯,你叫香橙來見我,我有事吩咐她。”
香榧躬身應了“是”便去找香橙了。
香橙是季縈從京裡帶來的丫頭,雖比她身邊的香芸和香榧的年紀都小,資曆也低,但因著是老太太給的,便也提了大丫頭的份例。平日裡並不在屋裡伺候,隻幫著香芸管些屋裡針線上的事,餘下的時間就在屋裡苦練繡藝。她有一手極好的繡技,尤善雙麵繡法。當年在京裡,香橙進府時,大房裡的幾個女孩兒都
想把她要到自己身邊去,可老太太誰都沒應,最後卻讓她跟著季縈來了這西北。
香橙來時,季縈正倚在鋪了杏色龍爪菊紋散花錦墊的貴妃榻上看書,屋裡隻香榧一個伺候著。
“奴婢香橙,給姑娘請安。”
季縈聽到聲音便抬起了頭來:“聽說這些時日你一直在屋子裡苦練繡藝,等閒連門也不出。練的如何了?”
“奴婢愚笨,雖日日苦練,但至今也沒能達到我娘一半的技藝。”香橙羞愧道,她會的雙麵繡的技藝是她娘臨去世前才傳給她的。
季縈笑著道:“你繡的花樣兒我看過了,以你這樣的年紀,能繡成這樣已經很不錯了,不必對自己太過苛求。雖說要勤奮些,可這刺繡卻不是一兩天就能練成的,你得明白勞逸結合的道理,彆為著這個把自個眼睛弄壞了。”
等香橙紅著臉,呐呐應了“是”,她才又道:“我今兒個找你來是有樁事要你去辦。”說著示意香榧:“你去我床頭的櫃子裡將那個黑漆小匣子拿來。”
香榧轉身去了內室很快就回來了,手裡捧了個不過五寸大小的黑漆木匣子。
季縈看了點點頭,示意她將匣子遞給香橙。
香橙接了匣子看季縈不說話,便抬手打開了。看到裡麵的東西她頓時麵色一變,隨即抬頭望了季縈一眼,見她點頭,才敢將匣子裡的東西取出來。
匣子裡裝的正是無色絲線。香橙拿在手裡隻覺這線輕柔絲滑,不似凡物,她又試了試線的韌度,很是結實。她眼裡迸發出極大的光彩,抬首盯著季縈道:“姑娘的這繡線竟比天絲閣裡最上品的繡線都要好,尤其是這韌度都快趕上縫製披甲的皮線了。”
季縈微微一笑:“這是我偶然得來的,我看這絲線是無色透明的,就想著給它染色後看能否繡出能夠突出前景和後景的山水人物圖來。”
香橙聽著一怔,仔細想了想才道:“姑娘說的這繡法,奴婢從未見過。”
自然沒見過,她說的其實就是立體圖像,利用人眼的視覺差彆和光的折射原理讓畫中之景活靈活現,栩栩如生。原本以這個時代的技藝是做不到的,可如今她得了這無色透明的絲線,說不定有希望。
季縈點了點頭,表示
理解,又安慰她:“不要求你一定要繡出來,你隻大膽試試便是。待會兒讓香榧給你送張花樣子過去,你這兩天細細思索一番,看這絲線要染成什麼顏色,或者還有什麼需要的,隻管找香榧便是。”
“是,奴婢定然不負姑娘所托。”香橙慎重道。
季縈笑道:“你不必這樣緊張,若能試出來自然好,若不成就隻當我異想天開了罷。”
事情說完,香榧就送了香橙出去。
出了房門看到香橙一臉凝重的模樣,香榧忍不住寬慰她:“你隻管安心試試,若不成姑娘也不會責怪到你身上。”
香橙搖頭道:“並不是擔心姑娘責怪,我隻是怕自己能力見識不足,糟蹋了姑娘的好東西。”她自小學手藝,這些年不知摸過多少繡線。所以剛才她隻打眼一瞧就知道那匣子裡絲線有多貴重。
香榧聽了她的話,眼裡透出滿意來,提點她:“這件事未做成之前,就彆讓人知道了。”
香橙聽了心中一凜,猛的想起剛才屋裡隻有香榧侍奉在一旁,臨走時姑娘又說了以後有事隻找香榧的話。她連忙點了點頭,謝過了香榧的提醒。
香榧回去時,杏林正與季縈說著話:“......吳媽媽去了秋水居,說是太太吩咐了以後七姑娘除了去攬月軒學規矩外再不許出門,還說......”杏林看了看季縈的臉色才又道:“讓七姑娘趕在年前給太太做雙鞋來。”
季縈聽著挑了挑眉頭,疑惑道:“可知道到七妹做了什麼事情惹惱了阿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