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女子顯然不是個常出門與人搭話的,在林嬤嬤問到跟前時略有些不自在,不過還是解釋道:“我家公子瞧上了一把劍,剛才聽掌櫃的說已經被賣出去了。我想著你家姑娘才從樓上下來,就想問問可是買家?”
林嬤嬤聽罷,就道:“剛才這位掌櫃薦給我們家姑娘那劍時可並未提過還有彆人瞧上了。”言外之意劍確實是自家姑娘買下了,不過可不是她們奪人所好,反而是先看上的。
那位年輕的婦人聞言麵上就有些不好意思,不過還是試探道:“這劍我家公子實在喜愛,不知姑娘可否割愛?”說話時明顯是對著季縈的方向。
季縈瞧這女子周身綾羅,又是已婚婦人的裝扮,但對她旁邊的那位男子卻一口一個公子,顯然該是妾氏一類的身份。因此並不與她接話,隻讓林嬤嬤繼續交涉。
林嬤嬤道:“若是彆的倒還罷了,隻是這劍是我家姑娘買給家裡子侄的生辰賀禮,能碰上便是緣分,怎好輕易讓於旁人?”
“這……”那位夫人聽了就有些無話可說。確實,這時代大多數人都講究福分與緣份,這生辰賀禮既已入手又輕易讓出去,焉不知是不是將到手的福分也一並讓出去了?
她拿不了主意就要轉身去瞧她身後的男子。季縈就想趁機告辭。
卻不想那男子先出聲道:“姑娘勿怪,本王確實對這把劍愛不釋手,姑娘若能讓與本王,本王必重金相籌。”雖是承諾,語氣卻矜持高傲不已。
季縈聽見了他的自稱,心裡詫異至極。猜不出他究竟是當今的哪位皇子,不過卻是上前一步屈膝福禮道:“臣女見過殿下。”然後也自報家門,“家父乃是吏部侍郎宋修遠。”卻並未有要將東西主動奉上的打算。
那錦衣男子見了就有些皺眉,略遲疑的問道:“姑娘與肅王府是?”
林嬤嬤就主動道:“我家姑娘正是肅王府世子的未婚妻。”
這倒有些難辦了!那錦衣男子見他麵前的季縈不卑不吭的態度,就知這姑娘並未被他的身份嚇倒。依他的身份自然不可能強取豪奪,但又實在不舍得錯過那東西。麵上就不免有些猶疑。
正兩方隱隱對峙的時候,門外就傳來一陣騷動。
季縈被外麵的動靜吸引了注意力,不由往門外麵看去。那掌櫃的原本被他們兩人之間的氣氛嚇得不敢搭話,這會兒見有了打岔的,便主動出去瞧了瞧,然後進來時就有些心有餘悸的道:“哎吆,兩位貴人快避避吧,外麵有官兵正在抓人哩!”
官兵抓人?
季縈想了想就使眼色讓陳媽媽出去瞧瞧,陳媽媽便將手裡裝了長劍的匣子遞到杏林懷裡。
那錦衣男子卻對外麵的動靜不以為意,反正什麼樣的官兵也管不到他的身上,反而對杏林懷裡的匣子勢在必得。
罷了,先取了東西,改日再與齊灝那小子賠禮。
他這樣想著,就使了個眼色給他旁邊的女子,那女子就轉身走到了季縈跟前。
季縈好似察覺了什麼,就不免全身戒備起來。她肅著臉正要說話,門外就傳來一個清朗的聲音,“六姑娘?”
雖好似是疑問的語氣,但稱呼間卻滿是肯定。
季縈心裡一動,轉過身去,見門外的人可不正是前幾日剛與自己定了親的肅王世子齊灝麼。他此時身著銀色甲胄,騎在一匹棗紅色的馬上,居高臨下的望著自己,周身肅殺,神色冷峻。
齊灝見轉身麵對著自己的小姑娘此時正微微睜大了眼睛詫異望著自己,不由又問了句:“六姑娘如何在這裡?”
季縈聞言反應過來,忙解釋了一句:“我出門來給小侄兒買些東西。”說著就幾步到了齊灝的跟前,她身後的幾個丫頭嬤嬤也忙跟上出了門。
既是來買東西,怎麼神色間卻隱隱有些委屈的樣子?
齊灝正要再問,餘光就掃到了跟在季縈後麵出來的五皇子。他下馬拱手行禮,“臣見過五殿下!”然後又看著他一旁的季縈道:“六姑娘可與五殿下見過禮了?”。
季縈就點頭,“是。不過卻不知原來是五殿下。臣女見過五殿下!”
五皇子此時的態度卻不再如先前一般輕慢,反而極客氣的道:“篤之與宋六姑娘不必多禮。”
季縈心裡就微微疑惑。篤之?難不成是肅王世子的表字不成?
正這般猜測著,他旁邊的齊灝就已經與五皇子告辭,“今日街麵上混亂,臣先送六姑娘回府。殿下可要臣派人送您一程?”
五皇子就笑著推辭了,然後又深看了季縈一眼,終是再未出言阻攔。
季縈抿唇瞧了一眼齊灝,然後就被陳媽媽扶著上了馬車。
路上,她坐在馬車裡聽著外麵噠噠的馬蹄聲,知道外麵該是齊灝騎馬跟在她的馬車旁邊。想了想,就主動解釋剛才的事,“………五皇子好像也喜歡這把劍,就問臣女能不能讓與他………”
齊灝凝神聽著從馬車裡傳出的少女婉轉輕柔的聲音,不由也放緩了自己的語氣,道:“五皇子一向仁愛,又與世無爭,隻喜好山水古玩。你放心,他自不會與你計較這些。”
那便好!雖不知這些評價是真是假,但既然五皇子在外的形象就是如此,那他就不可能在明麵上再找她麻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