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瞧了季縈的動作半晌,才道:“姑娘,廚房那邊已經準備好了。才剛四爺院裡的丫頭說四爺已經回來了。”
“行,你去廚房將食盒提上,咱們這會兒就過去。”季縈說著就進了內室換了出門的衣裳。
今兒是宋子羨的休沐日,先前季縈就與他約好要在一處說話的。
季縈去時,宋子羨才剛換了衣裳出來。瞧見她身後的食盒就笑道:“你來我這裡,還送禮不成。”
季縈也笑,“知道你一早陪祖父出門會友,這會子怕是餓了。特地做了好吃的給你。”
“是什麼?”宋子羨說著親手掀開食盒蓋子,瞧見裡麵的東西不由詫異道:“這是“搗珍”?今兒是什麼好日子,你竟舍得做了它來?”
“有什麼大驚小怪的,難不成不是好日子就不能吃了不成?”季縈嗔道,緊接著又道:“也是給你補身子的。我聽阿娘說你這幾日發奮勤學,每每念書到深夜。努力讀書是好是,可哥哥也得注意身子不是?”
宋子羨聽了,略有些不好意思的道:“讓妹妹擔心了。不過你哥我身子壯如牛,經得住的。”
季縈擺好了碗碟,將筷子遞給宋子羨,道:“哥哥嘗嘗,我專門讓廚房裡給你做的。”
宋子羨嘗了一口,頓時驚為天人,道:“好吃!”
“好吃就多吃些!”然後又吩咐一旁的白檀,“肉糜到底葷腥,給哥哥端杯茶來。”
宋子羨吃飽喝足,才有些稀奇的盯著季縈道:“我怎麼覺得你今兒不對勁呢?”
季縈摸了摸臉頰,“我哪裡不對勁兒了?”
宋子羨想了想,揮手讓屋子裡的丫頭都下去,然後看著季縈道:“妹妹,我前些日子托你辦的事怎麼樣了?”
季縈聞言,麵上就有些遲疑。
宋子羨就皺眉道:“怎麼,難不成沒尋見人?”然後又道:“應該不會才是,那位姑娘神清骨秀,應當不是尋常人家出身。”
季縈抿了抿唇,如實道:“人倒是尋見了。哥哥說過那位姑娘眼角眉梢有枚小痣,那日在花宴上一照麵我就認出來了。”
“那你還……”宋子羨明顯表情一鬆,道:“你這丫頭,先前是哄我呢。”
他眼神裡含著笑,神色清朗無暇,湊到季縈身邊,小聲道:“好妹妹,你快說說她……她是誰家的姑娘?”難得麵上有了些羞澀。
季縈歎了口氣,心裡就浮現出了一絲不忍。她道:“哥哥所猜不錯,這位姑娘確實出身高門。乃是……是誠王府上的嘉寧縣主!”
“誠王府?”宋子羨麵色一變。誠王當年可是與聖上爭過大位的。
“我打聽過了,這位嘉寧縣主雖是庶出,但卻是誠王的獨女,因此才封了縣主。”季縈麵無表情道,“她的生母便是自縊在昌平行宮的側妃林氏。”
宋子羨麵露疑惑,不解為何季縈要與他說起這個。
季縈似是回憶的道:“當年,我雖年紀小,但猶記得當時誠王府是如何得先帝的盛寵。祖父那時還未致仕,任吏部尚書,朝廷的一品大員。可當誠王府提出要與咱們府上結親時,祖父雖不願意可也不敢明著拒絕,隻能暗中周旋。直到後來,誠王被查實參與謀反,府上的林側妃和誠王妃相繼自裁,咱家才敢趁機將我與大姐姐的親事定下。”
宋子羨真不知道還有這樣的舊事,一時驚詫不能自己。
季縈繼續道:“誠王失勢,當今聖上登基,咱們家才能隨之起複,父親也才能從西北任上調回京城。如此,哥哥還不明白麼?”
“妹妹的意思是?”宋子羨艱難的問道。
季縈看了他一眼,不給他逃避的機會,直接道:“從始至終咱們家追隨的都是聖上,與誠王府早已兩相對立。當年祖父是聖上的鼎力支持者,誠王謀反一案的證據還有後來逼迫林側妃自裁,聖上都是直接參與者,而祖父在其中的功勞也是不言而喻。如此,哥哥還能奢望與那嘉寧縣主成就好事?”
“我……我………”宋子羨陷在震驚當中,久久無言以對。隻覺剛才吃的那些東西梗在了心頭,沉澱澱的。
見他如此,季縈也不知要說些什麼,最後隻能讓他一個人靜一靜。
季縈一走,屋子裡瞬間靜默下來。不知過了多久,宋子羨才猛然驚醒,張口就喊白檀,“快給你家爺端茶來,你家爺要噎死了!”
衍墨院裡一片人荒馬亂,宋子羨還來不及祭奠自己還未開始就已逝去的愛情,緊接著就要麵對自己後知後覺差點被噎死的窘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