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薇薇,我都已經一退再退了,可你不要太過分了。讓我入贅姚家,這種話你怎麼能如此任性妄為地說出來?”
席辰麵色緊繃,眉宇間透著陰霾,覺得姚薇薇這話又是在變著法的氣他。
姚薇薇見席辰居然數落起自己,瞬間瞪大了眼:“我過分?我任性妄為?席辰,你搞清楚,咱倆本無緣,全靠我花錢!就算是數落人,也該是我來!你不要搶我的台詞!”
以前席辰就說過她的不妥,左右不過是說她做事直接性子跳脫,人不夠端莊。
那時姚薇薇便想不留情麵地懟回去,可又想他一個窮學生,想必是原生家庭貧窮封建,把人給教歪了。
現在他每天這麼辛苦努力,也不知是這二十餘年受了多少的白眼,自尊心才如此薄弱,反正這話席辰說了自己也不會聽,還是算了。
這般一想,最後愣是沒同他計較。
可現在回想起來,姚薇薇卻忍不住冷哼一聲:“這些年我給你花的錢沒有三萬也有兩萬了,看在是我甩了你的份上,就給你打個折,一萬七千四百塊,什麼時候還錢!”
“你!”席辰被她這一通□□短炮搞的有些頭痛,想反駁卻發現無從下嘴。
以前他為了不讓人起疑,隻得在一些場合假意偽裝。偏偏姚薇薇出門去的地方都是些人多的,他連暗中把錢付了的可能都沒有。
這會兒自然被姚薇薇堵了個正著。
姚薇薇見他無話可說,輕笑道:“我告訴你,沒還錢我就還是你的債主!小白臉就要有小白臉的操守,哪怕是前任小白臉!以前是我太給你臉了,才讓你認為你可以說債主的不是了!”
終於把心裡憋了許久的話說出,姚薇薇頓覺神清氣爽。
幸好自己雖不是“金主”了,卻還擔著個“債主”身份,雖然知道這筆錢席辰並不是出不起,但畢竟不會有人帶這麼多錢在身上,他也沒辦法下一秒就把錢甩給自己。
沒有想到姚薇薇突然讓他“還錢”,席辰先是微愣,隨即卻被她的話氣得磨了磨牙。
“嗬,你說什麼?小白臉?”
他從前倒是不知道,在姚薇薇眼中,竟將他看做了小白臉。
姚薇薇:糟糕,都是被這狗男人氣的,居然不小心把心裡的想法說出去了。
可她很快恢複過來,那又怎樣,就該讓席辰這個狗男人認清現實,彆再一天到晚地想太多。
“我都說了,我是要招贅的,所以找男朋友的標準就是貧窮且帥。而且我都已經花錢養著你了,那不就是小白臉嗎?”
席辰壓根沒想到她那句養著他是這個意思,翻滾著情緒的眸子看向她,聲音沉沉:“姚薇薇,你真是好得很。”
下一秒,便頭也不回地轉身離開。
姚薇薇見席辰走了,撇了撇嘴。她就知道,這狗男人如此大男子主義,得知被她當成了小白臉,心裡定是要氣死了。
這回,總不會再來找她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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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少爺,您怎麼這麼快就回來了?沒多聊會兒?”
老王辨不出席辰此刻的喜怒,手指在方向盤上敲敲,想知道自家大少爺今天這回找人究竟開竅了沒。
哪知席辰卻悶哼了一聲,麵無表情地望向車窗外,語氣清冷地道:“已經不必再聊了,回席公館。”
說完,席辰便閉上了眼,忍著方才被姚薇薇激起的情緒,靠在後座假寐。
他知道,心底裡,自己的確是不想和姚薇薇分手。
母親生產時便因難產去世,席辰自小沒有母親,由席世濤親自教養著長大。席世濤雖然有姨太太,但卻從不讓那些女人同他多接觸,甚至還覺得將長子養在那些女人手裡怕是就廢了。
有時看著二弟席裕同他的親娘在一處,席辰也會想,自己的娘會是個什麼樣子的人?畢竟,他從未見過她,隻知道他娘是個大家閨秀。
但即便好奇,席辰也不會去問席世濤這個問題,他們父子之間的關係,是典型的“棍棒底下出孝子”。
席世濤對席辰嚴格,也看重這個兒子,但他們二人太像了,如同兩塊又冷又硬的臭石頭,誰都不肯露一點脆弱,父子之間也從來就不是可以隨便談心的關係。
從沒有問過席世濤關於娘的事,席辰遍開始設想自己未來的夫人應該是什麼樣的。
他想,那個人應該端莊又大氣,能撐得住席家平日裡的交情應酬,讓人對席少夫人交口稱讚。
他想,那個人應該溫柔又體貼,能讓他在回家時得到片刻的放鬆,讓他不必為家中瑣事煩心。
他想,那個人應該耐心又慈善,能將孩子教養地聰明伶俐又知禮,不必像他般羨慕彆人有娘。
席辰一直是這麼設想的,但在遇到姚薇薇之後,又覺得,真要是像她一般坦率爛漫,其實也不錯。
但他同時又很矛盾,受席世濤的影響,他也覺得女子就應該性子柔和些,畢竟時下這樣的女子才能得到一個好名聲,所以總是會忍不住以此約束姚薇薇。
哪怕,他的約束從未成功過。
而在姚薇薇屢次提出分手之後,席辰也在想:算了,若是她真的不願,以後自己也可以退一步,不再過多約束她。
他形容不出什麼纏綿悱惻的話,但卻覺得姚薇薇連惹他生氣時,都是動人的。他不想就此分手,所以才會一次次放下驕傲來找她,可她不但沒有一絲感動,更無一絲動搖。
甚至,還同他說出了以往隻當他是“小白臉”,想讓他入贅姚家的荒唐事,把他氣的不輕。
他是席家的大少爺,更是席家未來的一家之主,入贅這種事,根本就不可能發生在他的身上。
這已經觸及了席辰的底線,他甚至又開始想,姚薇薇這是不是見他屢屢讓步,便覺得他會就範了?
嗬,竟讓他去入姚家的大門,他如何能夠妥協?
不僅他不可能妥協,若是席世濤知道姚家有此要求,就是軍中再缺錢,姚廣勝再有錢,也不可能再想去同姚家聯姻,說不得還會氣得摔碎幾個杯子。
雖說席世濤為了讓自己的名聲好聽,在外裝得極為開明,可骨子卻裡依舊改不了舊派觀念。
讓自己的嫡長子去入贅,那就是在拿巴掌打他席世濤的老臉。
對於席辰和席世濤來說,這臉麵就是命,有誰家的好男兒會接受入贅?他們就是死,也不可能讓自己/兒子去入贅!
席辰好不容易才壓下心底的邪火,衝老王道:“等下回去,你去找下鄭副官,讓他準備一萬七千四百塊錢。”
這位鄭副官是管軍中財務的,自從周娉婷交了管家權後,現在也幫席家管著錢財支出。
一下子多了份工作,鄭副官現在天天苦哈哈地問席辰什麼時候娶妻,他好把這事兒交出去。
卻每次都問得席辰一臉不快,如今姚薇薇都跟他分手了,他還上哪去娶妻?
“大少爺,怎麼是一萬七千四百塊?”
“我怎麼知......”
席辰剛想說我怎麼知道,卻突然頓住,看向老王:“有什麼問題嗎?”
而老王則是一臉嫌棄地回到:“這一七四一七四,不就是你去死你去死嗎?聽起來怪難聽的。”
席辰:“......”
席辰聽老王說完,簡直都快氣笑了。
行,姚薇薇,你可真是好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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離開鴻翔百貨後,姚薇薇並沒有直接回姚家。
上海大飯店的三樓設有專門的咖啡座,她今日出門前,便已經同人約好了傍晚時在此處見麵。
“抱歉,我來遲了。”
姚薇薇走到了一處靠窗的座位坐下,然後先跟對方道了個歉。
對麵的沈唯砋笑了笑:“無妨,我也沒有來太久。可要先點杯東西?我不知你的口味,便沒有擅作主張。”
他今日帶了一副金邊細框眼鏡,穿著得體的西裝坐在那,顯得整個人很斯文。
姚薇薇點點頭,招來了服務員,隻是點的卻不是咖啡,而是一份冰淇淋。
實話說,她嗜甜,並不喜歡咖啡的苦味,即便是加了糖。
點完單後,姚薇薇繼續看向沈唯砋:“不知你今日找我來,是有何事?”
今日沈唯砋將電話撥到姚家找她時,姚薇薇是有些意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