姚宅,姚廣勝書房中。
身為父親的姚廣勝,在得知女兒竟被報館平白汙蔑之後,氣得當場就將他最喜愛的青瓷牡丹風鳴壺給砸了。
如果不是那無良報館已經被女兒砸完了,姚廣勝說不得還要連夜過去砸了《華星日報》的報館。
“薇薇,出了這麼大的事,你怎麼都不告訴我呢。”
姚廣勝慣來是一個開明的父親,又寵女兒,從來沒有苛責過姚薇薇,但此時的聲音裡卻難得帶了些責備。
畢竟女兒被報館汙蔑名聲,自己卻是從彆人的口中知道的。姚廣勝有些自責,覺得是不是自己整日忙生意,忽略了女兒。
姚薇薇見父親生了氣,連忙抱住他的胳膊,聲音嬌嫩地安撫:“爸爸,我已經是個成年人了,遇事也不能總依賴您替我出頭。況且您本身就已經給了我最大的仰仗,身為姚廣勝的女兒,我又怎會是個好惹的呢?”
隻有姚薇薇這一個女兒,在姚廣勝這裡,姚薇薇就是他的眼珠子。時下的女子往往有諸多艱難,可姚廣勝卻不忍女兒受一點委屈。
從小姚廣勝就教導姚薇薇,若是有人欺負她,必要欺負回去。如果她奈何不了對方,便告訴自己,哪怕當時自己無法幫她報仇,但總有一天會讓對方付出代價。
正是姚廣勝的淳淳教導,才養成了姚薇薇這麼直接的個性。
姚廣勝的女兒不好惹,那是真的不好惹。姚薇薇當時能報的仇絕對當時報,當時報不了的,絕對會記在心裡,等到日後再報。
見姚薇薇撒起了嬌,姚廣勝歎口氣:“唉,就算如此,發生這種事也該讓我知道。薇薇,你可查出是誰在背後爆料了?”
薇薇她才剛回國沒多久,怎麼就有人敢這麼害她!實在是可惡地很!姚廣勝在心裡想著。
而姚薇薇並沒有回答姚廣勝的話,眼眸微斂,轉而問到:“爸爸,如果你知道了是誰爆的料,你要如何?”
“自然是讓那人身敗名裂。”
姚廣勝的話沒有一絲猶豫。
“那如果,那個人是和你有交情的呢?”姚薇薇繼續問到。
畢竟姚廣運是父親的弟弟,姚薇薇不知道,當她在法庭上揭穿姚廣運之後,一直信任弟弟的姚廣勝會是什麼反應。
也正是因為拿捏不準父親對姚廣運的態度,姚薇薇最後才會另選了這麼一個方式對付姚廣運。
聽到姚薇薇的話,姚廣勝眼神微縮,聲音冰冷:“不管有什麼樣的交情,如此陷害我的女兒,我絕對不會放過他!”
姚薇薇稍微鬆了一口氣。
不管怎樣,想必庭審過後,父親總不會再對姚廣運存有幻想了。
.............................................
周五,姚薇薇同《華星日報》的官司在租界法庭正式開庭。
之所以在租界法庭開審,是因為《華星日報》的報館位於租界的忘平街。
若隻有《華星日報》的造謠汙蔑,本也不該租界法庭管,但姚薇薇把報館給砸了,便隻能轉來了租界法庭。
因為這些日子的輿論,這場庭審的旁聽席上坐滿了人。
不僅如此,租界法庭的門口還占滿了各大報社的記者,企圖獲得第一手消息後,回去撰寫報道。
清朝時但凡訴訟堂審,婦女無抱呈不準上堂。不僅如此,對於女子來說,除謀逆、子孫不肖、己為人盜詐侵財謀殺此類情況之外,一般不得上堂告官。
所以,如姚薇薇這般險些被人壞了名聲的案子,在以前隻能自己吃個啞巴虧,官府自然是不會管的。
因為在當時的觀念裡,女子是公堂的□□,多有撒潑無禮舉動,會擾亂公堂。
故而在姚薇薇表示要自己辯護之後,就有報社打出了華國首例女子名譽侵權案的標題,給這本就受人關注的官司又加了一把火。
姚薇薇告的是《華星日報》和幕後爆料人名譽侵權,吳主編則是告姚薇薇損壞他人財物,最後,租界法庭決定將這兩個案子合並審理。
“姚薇薇打砸報館,那是在眾目睽睽之下。法官大人,此事容不得她狡辯!”
吳主編在法官麵前喘著粗氣敘述完姚薇薇打砸自己報館的“無恥行徑”,說完後還惡狠狠地覷了姚薇薇一眼。
租界法庭的法官是個頂著金棕色卷發的英國人,他操著有些生澀的華語問姚薇薇,是否承認她打砸報館的事情。
就在吳主編以為姚薇薇會如那日一般意圖詭辯,不認罪行之時,卻看見姚薇薇沒有絲毫猶豫地隨意點了個頭,說了聲句“承認”,並且沒有半句辯解。
一時間,吳主編睜大了眼,不知道姚薇薇為何這麼輕鬆地直接承認了。
既然她這就承認了,自己告姚薇薇的官司豈不是就結束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