益生商貿優先招聘女子學校學生的事, 在楊鳳茹洋洋灑灑的一篇報道之後,風向逐漸轉正。
畢竣倒是比較辛苦,回上海灘後休息了沒幾天, 便馬不停蹄地回了南京,替姚薇薇忙活女子學校分校和江浙其餘幾家益生百貨開業的事情。
故而,在益生商貿因為此次招聘的事情屢屢登報之時, 江浙的那幾家女子學校的分校也相繼開校了。
因為先前招聘的事成了人們茶餘飯後的閒談,眼下大家都知道了去女子學校讀書就有機會進益生商貿工作, 所以女子學校也又一次迎來了學生入學的**。
好在南京和蘇杭兩地的女子學校相繼開校, 分擔了不少的壓力, 總算是容納下了這批新入學的學生。
靠著這波宣傳,益生商貿又一次名聲大振, 連帶著最近先後開業的幾家益生百貨生意都好了不少。
如今, 晟維影片公司的事情已經全部交給了小張去負責。
當初姚薇薇瞄準機會,早早買下了上海灘大半的電影院, 又特意在益生百貨的頂層都開了新的電影院。
有排片又有不錯的人流,晟維影片公司後續出爐的幾個片子成績都很不錯。
而當初那群因為《海上風月》的紅火跟風開設的影片公司,反倒大多沒預料得好。有不少還去拜托小張, 希望能多給些電影院的排場出來。
手底下的百貨公司和電影公司都日賺鬥金,又正式接下了父親手裡的益生商貿。如今的姚薇薇,一躍成為了上海灘新的女首富。
對此,有佩服姚薇薇的眼光和本事的, 有羨慕姚廣勝生了個不輸男子的好女兒的,也有因為姚薇薇的女子身份繼續心懷鄙夷的。
可不管怎樣,姚薇薇的名聲是響了。
而當風頭正勁的姚薇薇穿著一條華麗奢貴的修長紅裙,耀眼奪目地出現在席公館的生辰宴上時,不少人都在偷著打量。
“這位就是姚廣勝的女兒?倒是生了一副好相貌。”
“我聽說, 她和席少爺在英國是校友,上回虞家那事兒,席少爺可是為了她當眾下了陸家的臉麵。”
今日的這場宴會,席家請了不少人,那些正竊竊私語的女子都是政府官員和華南軍將領家中的小姐,姚薇薇並不熟悉。即便有那麼幾句入了耳朵,也懶得理會。
即便是所謂的大家閨秀,也有不少喜歡聽閒聞八卦,幾名相識的女子湊在一處,自然少不了幾句議論。
“嘖,陸家現在可是已經倒了,也不知是不是犯了太歲。”
“哎,你要這麼說我可就不同意了,雖說你和陸婉琦有些交情,可陸家父子的那些肮臟事誰不曉得?不過自作自受罷了。”
“姚廣勝和席家不是沒什麼交情嗎?這位姚小姐今日出現,你們說,她可是要嫁進席公館了?”
“她是姚廣勝的獨女,又剛剛從姚廣勝手上接過了益生商貿,席司令怎麼可能同意讓一個在生意場上拋頭露麵的兒媳婦進門?”
說這話的黃衣女子,父親正在華南軍裡領職,是席世濤的得力乾將。
但凡是對席世濤有幾分了解的,都知道他喜歡的是那溫婉的大家閨秀,絕不可能接受一個行事張揚不安於室的兒媳婦。
“那她和席少爺?”
“人家也就是玩玩罷了,你們沒聽說今天宴會請來了誰嗎?”
“誰啊?”
眾人皆被這話勾起了興趣。
黃衣女子抿了抿唇,意味深長地笑了笑,而後才小聲吐露了答案:“聽說是西北秦家的人。”
軍閥秦家,實力在幾家軍閥中雖不突出,但掌控的畢竟是整個西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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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在背後嚼舌根的東西。”
虞鹿看著不遠處議論紛紛的幾名女子,十分不滿地皺眉評價到。
姚薇薇倒是毫不在意,看著氣鼓鼓得扁著嘴的好友,忍不住笑道:“你又不認識這些人,生什麼氣?”
言下之意是,沒必要為這些不相乾的人生氣。
虞鹿見她不在意,也聽進了話去泄了氣,轉而說道:“薇薇,還好你過來了。我娘非要讓我陪肖清越過來,我剛才都快無聊死了。”
姚薇薇聞言挑眉:“這麼看來,青姨是很滿意肖清越咯?”
不然,也不會主動撮合女兒的婚事。
“彆提了,也不知道肖清越給我娘和我大哥下了什麼**湯,居然一個個的都幫他說好話。上回我跟我娘說不想就這樣嫁給肖清越,她還嫌棄我不知好歹,說什麼肖清越已經夠好了,真不知道誰才是她親生的。”
拒絕婚事未遂,虞鹿現在覺得,自己的母親對肖清越比對她還好,簡直恨不得讓自己和肖清越就地結婚。
姚薇薇無奈地笑了笑,拍拍虞鹿的肩膀,安慰到:“我想青姨這麼說,大概是覺得肖清越確實有過人之處,會待你好吧。”
“可是......”虞鹿一臉頹喪,她是真的沒有嫁人的準備啊。
二人說話間,一直忙著招呼客人的席裕突然走了過來。
“大嫂,軍裡麵臨時有些事情,大哥要再等一會兒才能回來,他讓我先好好招呼你。”
席裕甫一開口,那句稱呼就驚掉了虞鹿的下巴,她立刻看好戲似的看向姚薇薇。
虞鹿的目光讓姚薇薇忍不住有些汗顏,隻能委婉朝席裕說道:“其實不必這麼叫我。”
說完後,她見席裕笑著隻聽不應,隻好又換了個話題:“我還以為,今日隻是小宴。”
不過是一個生辰宴,請了這麼多人來,陣勢委實有些大了。
雖然答應了席辰赴宴,可姚薇薇是真沒料到今天會是這個場麵,心中不免有些意外。
席裕這才開口解釋:“父親有意多請些人,大哥知道他最近心情不好,也就隨他去了。”
姚薇薇點了點頭,複又問到:“怎麼桂姨她們幾個沒有來?”
彆家辦宴會都是女眷籌備和出麵招呼,而席辰的生辰宴,竟然是讓席裕在這忙前忙後。
“我娘她們……”
提到李桂花等人,席裕欲言又止。
父親以大哥生辰宴無人操持的由頭上門去請人,可是白姨卻二話不說將父親懟了一頓,所以父親才會一時氣憤,道一定要把生辰宴辦得熱熱鬨鬨,最後請來了這麼多人。
席裕的話還沒說完,傭人就走上了前來,找他商量宴會的事情。
姚薇薇見狀,識趣地開口:“我這裡有阿鹿作伴,你不用特意招呼我,先去忙吧。”
席裕看著她張了張嘴,這才不好意思地點頭離去。
宴會仍然有條不紊地進行著。
生辰宴的主角不在,席世濤卻不是主角勝似主角,被一群人圍著敬酒。
不過呢,喝酒的都是彆人,他手裡的全都是茶水,美其名曰“以茶代酒”。
眾人也知道席司令從不飲酒,更沒有人敢對他喝茶的舉動提出異議,隻把自己酒杯裡的酒喝了個乾淨。
姚薇薇看了眼被人簇擁著的席世濤,忍不住想:席世濤不喝酒,估計是和席辰一樣不勝酒力,怕喝酒後會當眾出醜。
這麼要麵子的席司令,怎麼可能接受這種丟臉的結果。
不過姚薇薇知道席世濤不待見自己,也懶得上去打官腔湊熱鬨,隻和虞鹿坐在一處聊著天吃著茶點。
反倒是席世濤,那貌似不經意的視線時不時繞過人群,看向遠處沒事人一樣的姚薇薇,表情不太爽利。
而在察覺到姚薇薇終於望過來的視線之後,席世濤臉色瞬間變了變。
他裝模作樣地和藹起來,笑著拍了拍自己身旁那位年輕女孩的頭,然後表情神氣地瞟了遠處的姚薇薇一眼。
那表情仿佛在說:這樣的姑娘,才是我席世濤認定的兒媳婦。
然而,卻發現對方早已收回了視線。
臉色再度悶沉了下去。
就在姚薇薇和虞鹿即將吃完一整盤茶點的時候,原本觥籌交錯的宴會廳裡,氣氛突然安靜了不少。
不少人的視線都望向了門口。
是傭人從外打開了宴會廳的兩道大門,終於迎來了今天這場生辰宴的主角。
男人穿著一身硬朗合體的軍裝,頭戴端正軍帽,大步流星地從門口走來。他麵色淡漠步履矯健,渾身上下氣勢逼人,風姿綽約。
那條深綠鬥篷披風閒散地搭在臂間,整齊束起的皮帶襯得他肩寬腰窄,身挺腿長。硬挺的帽簷下,是那張俊朗非常的清冷麵容,得天獨厚的劍眉星目,高鼻薄唇,讓人過之不忘。
身為這場生辰宴的主角,席辰甫一出現,便吸去了大片的目光。
“薇薇,我終於明白你當初為何說,心動是因為沒能抵擋住席少爺的一副好皮囊了。席少爺這身段相貌,誰能遭得住啊?”
不知怎地,姚薇薇此時思緒縹緲,有些心不在焉地腹誹:這人的體力,倒確實不太遭得住。
隻是這話並不適合說出來。
於是她轉了個話茬:“肖清越正在看著你呢。”
“那又怎樣,愛美之心人皆有之,我還不能欣賞欣賞了?”
雖然口上嘴硬,可虞鹿還是默默收回了視線。
不過,席辰將手臂上的披風遞給傭人後,就徑直走到了姚薇薇跟前。
“薇薇,不好意思,我回來晚了,”他先是跟姚薇薇道了個歉,然後轉頭看向虞鹿,“虞小姐也在?又見麵了。”
虞鹿跟席辰打了個招呼,然後含笑看了眼姚薇薇,很有眼色的說:“你們倆聊,我去找肖清越了。”
她說完之後,衝姚薇薇眨了眨眼睛,便離開了宴會廳焦點中心的二人,朝不遠處的肖清越走去。
虞鹿離開之後,姚薇薇睨了眼麵前的男人,聲音有些不悅:“你上回可沒跟我說,今天的生辰宴會有這麼多人。”
今天是他的生辰宴,又賓客眾多。他眾目睽睽之下朝自己而來,這下子,兩人的關係是撇都撇不請了。
姚薇薇忍不住懷疑,席辰是故意的。
可“罪魁禍首”席辰卻兀自辯解道:“喏,這些人都是父親做主請來的,我也沒有想到。”
姚薇薇咬了下唇,冷哼一聲:“是嗎?我信了你的邪。”
席辰端視著她此時透著控訴的目光,和又有些無可奈何的模樣,揚了揚眉,忍不住笑了起來,神情愉悅。
看了眼不遠處的舞池,他朝姚薇薇伸出了手,提議到:“薇薇,要不要先跟我跳支舞?”
隔壁相連的露天偏廳就是舞池,不過多是相熟的年輕男女在跳。
許是因為席辰穿著這身利落的軍裝,在璀璨瓦亮的水晶燈下顯得氣挺身拔英氣逼人。
姚薇薇看著此時深情凝視著自己的席辰,晃了晃神。
等反應過來時,自己已經將手交給了他。
嗯......畢竟是他的生辰,還是給個麵子吧。姚薇薇如是想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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舞池當中,姚薇薇穿著一條引人注目的酒紅色長裙,身姿曼妙裙尾飄逸,旋轉間舞步優雅細膩,靈動的舞姿令人為之傾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