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雲生看著德高望重的李大人在榮昌侯麵前如此聽話,略有些的失神。先前一心求死的心情,莫名得到安撫。
晏玉樓看向他,“柳雲生,滸洲人氏,永慶二年的鄉試頭名。”
“正是學生。”
“據本官所知柳舉人家境並不富裕,令尊令堂為供你讀書,差不多已經砸鍋賣鐵。你若因為彆人之錯而羞憤尋死,可曾想過家中的父母?你父母此時必定日夜焚香祈求,盼你金榜提名不負他們的期望。你寒窗十餘載,還未來得及報答他們的養育之恩便死了,你可甘心?”
“學生慚愧。”柳雲生低下頭去,淚水滴落在地上。
晏玉樓看著柳雲生的腳底下,黑麵千層的布鞋之間,淚水一滴滴融入夯實的泥土之中。無聲無息,潤濕了一大片。
寒門舉子,一生都寄望於科舉出仕,出人頭地。
發生這樣的事情,旁人是無法體會柳雲生的痛苦。然而人生在世,哪能事事皆如願,更不可能一帆風順,仕途平坦。
過了許久,久到李太原都有些站不住。柳雲生這才抬起頭,紅腫的眼,淚水未乾,眼神卻無比堅定。
“侯爺,學生不會再尋死。侯爺有什麼話儘管問,學生希望早日抓到那賊人,以報今日是之恥。”
晏玉樓眼底露出讚賞,“本官問你,你可看見那賊人的麵目?事發之後,有什麼不對勁的地方嗎?”
柳雲生蒼白的臉泛起紅暈,搖搖頭,“學生暈迷著,沒有看到人,是向功兄將學生叫醒的。”
他一早被同住的同鄉舉子張向功叫醒,這才知道自己光著身子,身上還殘留一些穢物。他未曾反應過來,張向功就報了官。
晏玉樓看向張向功,張向功作揖行一個禮,“學生滸洲張向功見過侯爺。”
比起柳雲生,張向功長得普通許多。皮膚略黑,還有一些痘印。加上身形粗壯個頭不高,看起來並不清爽。
“是你第一個發現柳雲生出事的,那你說說可有發現什麼不尋常之處?”
“學生昨日得了一篇文章興奮莫名,一大早便想請雲生兄指點一二。不想敲門無人應,情急之下推門進去,發現雲生兄光著身子趴在床上,身有淫物…這才知道出了事,趕緊報官。”
晏玉樓聽完,環顧四周。
屋子布置簡單,桌椅都有些年頭,並無任何打鬥的痕跡。她走到窗邊,目光落在窗台散落的泥土之上。
拈起一些,細細研磨,然後慢慢吹掉。順手接過侍衛遞上來的帕子,不緊不慢地擦拭著手指。那十根手指根根如玉,似精心雕琢一般。
李太原想起自己府中的美妾,隻怕都沒有晏侯爺這麼漂亮的手。
猛然一道寒光掃來,這才驚覺失態,“侯爺,下官仔細查過了,這些土與院子裡的土質相同,應是賊人越窗時所留。除此之外,再無其它的線索。”
晏玉樓眸光微冷,轉身問柳雲生。“你醒來後,有沒有覺得身子不適?”
柳雲生被晏玉樓一問,初時有些迷茫,等反應過來,臉更是脹得通紅。當時未及細想,瞧著那些穢物,以為自己…然而身體那處並不任何不適,莫非…
“回侯爺,沒…沒有,沒有什麼不適的地方,學生並無不適之處。”
“不可能,我明明看到你身上有……”張向功話說到一半,就沒有說下去,意思不言而喻。
柳雲生羞恥不已,他確實並無感覺那處有受到侵犯,可是身上的那些穢物騙不了人。他之所以覺得羞愧,是害怕侯爺以為他在說謊。
“柳舉人若是不介意,可否讓人驗上一驗?”
“侯爺,雲生兄經此大劫已是羞憤難當,何苦再受一次折辱…”
“不,我願意驗。”柳雲生製止張向功,語氣堅定,“侯爺,學生願意驗身。若清白還在,是學生之幸。若是真不幸遭到毒手,學生也能承受。”
晏玉樓看了一眼李太原,李太原趕緊去安排。尋了一位經驗老道之人,拉了一道簾子,替柳雲生驗身。
驗身的結果如柳雲生所言,雖身上沾染穢物,卻未受侵犯。
“可真是不幸之中的萬幸,雲生兄,這下你儘可安心了。”張向功恭喜道,麵上一臉慶幸。
柳雲生有些激動,原以為山窮水儘,不想柳暗花明。
晏玉樓若有所思,看向李太原,“李大人可有問過之前的苦主,在迷暈之後身體有沒有受到侵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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