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0章 機鋒(2 / 2)

死對頭愛上我 漫步長安 11626 字 9個月前

一個破綻百出的局,背後之人到底想做什麼?

“這位劉爺說得是,出門前家母特意叮囑過在下。行走在外不比家中萬事都要小心謹慎,不可出入花樓,不可與人置氣更不可多管閒事。你們一個要買一個要賣,原本是銀貨兩訖的買賣,與旁人不相乾。你們且自管談論買賣事宜銀錢多少,我萬不會多嘴一句,請便!”

“哈哈,你小子真識相!豆娘,你聽到沒有,我們一個要買一個要賣,這筆賣買你要是覺得不滿意,爺還可以多給些銀子。”

劉爺大笑著,有些想伸手過來拉她,又有些忌諱晏玉樓。一個人的氣質騙不了人,縱使年紀不大,那通身的氣派也不是一個小小的員外敢造次的。

先前沒有瞧清楚,眼下劉爺是萬不敢動手的。

豆娘麵露淒苦一臉的絕望,雙手依然沒有鬆開,大顆大顆的淚珠滾落,“公子,您有所不知。劉夫人一貫霸道,劉家的妾室死的死瘋的瘋難有善終。奴家雖然身份卑微,卻也想堂堂正正做人,萬不願與人做妾,更不想死得不明不白。公子您就買了奴家吧,奴家什麼事都願意去做,求您大慈大悲可憐可憐奴家…”

“好你個賤人,竟然敢敗壞爺的名聲!”

劉爺給幾個家丁使眼色,讓他們上前搶人。

晏實擋在前麵,那幾個人不敢動。

豆娘哭得可憐,臉色越發的慘白幾乎要昏死過去。有人開始指責起來,說晏玉樓不知憐香惜玉,惋惜豆娘年紀輕輕要真進了劉家的門,怕是隻有死路一條。

劉爺又氣又急,差點跳腳,“小子,這娘們血口噴人。爺是看她可憐想幫她一把,不想她竟然倒打一耙。你可千萬彆信她的話,不要被她所迷。”

說著一腳踢在一個家丁的屁股上,那家丁一個激靈就要往前衝。不想人未近到晏玉樓的跟前,就被晏實給掀了個四仰八叉嗷嗷叫喚,半天爬不起來。

所有人目瞪口呆。

劉爺眼中精光一現,這小白臉身邊有高手,莫不是有些來頭?

晏玉樓抬了一下腿,沒有掙脫,“這位姑娘,你是不是缺銀子?若是我給你銀子,也不要你賣身為奴你可願意?”

“公子…”豆娘抬起頭,淚眼朦朧,“無功不受,奴家不敢白要銀子。”

說來說去,就是要跟著她。

她笑不達眼底,循循慢語,“我家中不缺丫頭,怕是用不上姑娘報答。姑娘要是不願白拿銀子,日後還我便是,如何?”

“哈哈,你們聽聽天下還有這樣的男人,給了女人銀子居然要還?我說你小子是哪裡冒出來的傻缺,怕是還沒有開過葷…啊…你敢打爺!”

晏實已經歸位,隻見劉爺捂著臉瞪著眼。

“嘴巴放乾淨些,再敢放肆就割了你的舌頭!”

劉爺嚇得出了一身汗,他好歹也是見過不少達官貴人。像這樣放狠話的還沒有見過幾個,難道這小子真是有來頭的?

他在八裡鎮那是有頭有臉的人物,被人如此下麵子以後還怎麼混。

“你們是什麼人,報上名來。爺就不信,在爺的地盤還有人敢囂張。你們等著,今天要是你們敢走出八裡鎮半步,我就不姓劉!”

“那你可想好了,不姓劉要姓什麼。”

晏實聲音不大,聽得劉爺心驚肉跳。再一看站成將他們包圍起來的護衛,暗道自己眼拙。之前為何沒有注意到這些人,如此看來這外鄉小子分明是大有來頭的。

他有些後悔方才說過的話,不過再是心裡認慫麵上也要強撐著,否則傳揚出去他八裡鎮劉爺的名聲就沒了。

狠狠瞪那豆娘一眼,算這娘們走運。

“哼,爺行不改名坐不改姓,當然是姓劉。爺向來是個好說話的,不過是個女人爺家裡多的是,你們要買就買吧。”

說完,他快速往後退,帶著幾個家丁頭也不回極快地走遠。

豆娘鬆開手,磕頭謝恩,“奴家謝謝公子,多謝公子大恩大德。”

采翠取出五十兩銀子遞給她,“這是我家公子給的,不用你賣向為奴。你且拿著銀子趕緊給你叔父治病,早些離開此地為好。”

豆娘不接,“公子,奴家雖然流落此地,卻也曾是好人家的女兒。家父從小教導奴家滴水之恩當湧泉相報,奴家不敢平白無故受人恩惠,求公子買下奴家吧。”

“我方才說過,你若不願白受銀子,隻當我暫借給你。日後你何時有,再何時原數奉還。”

豆娘咬著唇,大顆的淚珠兒又成串滾落。

“公子仁義,明著是借實則並不指望奴家歸還。奴家一介女子無以謀生,不知何年何月才能攢下這些銀子。此生怕是不能還清,唯有這一條命可抵,求公子成全!”

晏玉樓眸光漸冷,看著她又看看圍觀的人群。隱約聽到有人譏笑,說是豆娘眼皮子靈,怪不得看不上劉爺,原是想找個俊俏的主家。

“姑娘,我已說過我家中並不缺丫頭。你若執意不收這些銀子,那便就此作罷,你再去尋願意買你的主家,莫要糾纏於我。”

豆娘大驚,“公子…”

晏玉樓作勢抬腳,她不得不鬆開,神情愣怔。

“且慢!”

熟悉的聲音傳來,晏玉樓心下越發的不耐煩。

抬眸望去,果然看到男扮女裝的古幽蘭主仆。

主仆二人的穿著很是顯眼,古幽蘭一身白色繡金錦袍,發用玉冠束起,妥妥的京城貴公子裝扮,身後跟著一個同樣做男裝打扮的丫頭。丫頭背著一個大包袱,看架式頗有些行走江湖的架式,要是裝扮再普通一些就更好。

晏玉樓眯起眼來,她不想猜這位古小姐的心思,也不耐煩應付淮南王的算計。原本就是想避開這些麻煩,不想該來的一樣都不少。

當真是有意思。

“原來是古公子,吳某有禮。”

古幽蘭聽出她的暗示,急忙還禮,“吳公子有禮,不想能在此地碰到公子,當真是巧得緊。”

兩人寒暄一會,古幽蘭道明自己出京的原因,說是收到滸洲姨母的來信,前去參加表侄兒的百日宴。

她口中的姨母並不是古夫人嫡親的姐妹,而是古將軍五服內的一位表姐,嫁的是致仕的杜老將軍嫡三子。杜老將軍致仕後居於饒洲府城,說起來他們確實同路。

究其原因,不過是淮南王的意思,找個合理的借口掩人耳目罷了。

“原來如此,當真是巧。”

“可不是。”古幽蘭瞄到還跪著豆娘,“方才我聽了一耳朵,這位姑娘也是個可憐人。吳公子家風嚴謹不願買下她,不如我替公子行善將她買下,可好?”

豆娘自是千恩萬謝,當下讓人把銀子托交給自家叔父,簽了賣身契後跟在古幽蘭的身邊。

一場鬨劇終於落幕,圍觀人群各自散去。

晏玉樓徑直走進酒樓,跑堂顛顛地上前招呼。大堂之中,已有許多在此打尖的客人。常年行走在外的,對於方才外麵發生的事情見怪不怪,甚至都沒有興趣出去瞧上一眼。

她不喜被人打擾,坐到最角落裡。

而古幽蘭則坐在旁邊的桌子,豆娘和那丫頭站著。

花姑低語,“六爺,那個叫豆娘的怕是有些心思不純。”

她點頭,神色不明。

鄰桌傳來古幽蘭的問話聲,問的是豆娘的來曆。

據豆娘自己說她五歲喪父七歲喪母,自小便跟著叔叔一家過。去年滸洲大災,他們一家沒了活路沿途乞食上京。前些日子他叔叔病倒,如今已是臥床不起。為了給叔父看病,她隻能自賣自身。

伴隨著那淒苦的身世,便是不絕於耳感恩戴德的話。

古幽蘭頗為受用,麵露憐惜之色。

晏玉樓不想去猜這位古姑娘到底有什麼心思,也不想知道淮南王允諾過什麼。同為女子,她不願意為難女子,至始至終她沒有把眼神往那邊瞄一眼,倒是那豆娘一直用怯怯的眼神瞟向這邊。

用完飯後,古幽蘭示意豆娘上前。

“奴婢給吳爺請安,今日多謝吳爺仗義,奴婢莫齒難忘。”

從奴家到奴婢一字之差,天壤之彆。

晏玉樓麵色淡淡,“你不必謝我,我並未幫你什麼。你要謝就謝你現在的主子,是他買下你讓你有恩可報。你若真是個知恩圖報的,隻消把恩情儘數報在古公子身上即可。”

豆娘神情怯怯,看向古幽蘭。

古幽蘭露出安撫的笑容,一臉的寬容,“些許小事,吳爺不會放在心上,你安心留在本公子身邊便是。”

豆娘又是一番感恩,越發低眉順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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