淮南王妃又氣又怕,心裡暗暗發誓等自己的男人成了事,第一個就是要把這個囂張的小子給千刀萬剮了。
晏玉樓理了理衣襟,從容出去。
姬桑一直守在外麵,看到她出來,眼神緩和。
“被我訓了一頓,以後應該老實了。走吧,她不會有事。”
屋裡的淮南王妃還以為姬桑會進去安慰她,不想兒子在和那小子說話,根本沒進來看她一眼。她心裡又恨又氣,更是把賬都算在晏玉樓的頭上。
晏玉樓才不管她是怎麼看自己的,就算她真是姬桑的親娘,也得看她兒子認不認她。她兒子都不認,自己何必把對方當一回事。這個女人留著始終是一個□□煩,眼下淮南王已經知道人在他們手上,倒也沒有再藏著的必要。
隻是淮南王…
“鶴之,行山王進京帶來的都是精銳之士。昨夜在你我的人都沒有反應過來之時,淮南王就將人秘密帶走。你說…”
隻消一個眼神,姬桑便明白她指的是什麼。他也是作如此想的,如果真如他們想的那樣,先帝把那些人給了淮南王,此事便說得通了。
這麼一來,他們更是投鼠忌器。除非淮南王沒有那個心思,否則對方真要動起手來,他們很難有勝算。
“我們要做什麼準備嗎?”
“隻要陛下無事,便無大事。”
他說得沒錯,隻要嶽兒不出事,淮南王便沒有正當的理由謀權篡位,除非對方不顧千古罵名,也要當皇帝。
抬頭看去,發現他在看自己。
她淺淺一笑,“怎麼這麼看著我?”
他目光幽深,眼底溫柔。他的耳力極好,方才她和那女人說的話他都聽得清清楚楚。他承認對於那個疑似自己的生母的人,他的感情是極複雜的。
淮南王妃與那人不一樣,那人心機深沉機關算儘,他下手絲毫不會手軟。但淮南王妃本是女子,又被淮南王折磨這麼多年,他做不到如對待那人一般冷酷無情。
在他猶豫之時,是她看出危機。
為了他,她不惜做那個惡人。
他想,這世間除了她怕是再也沒有人會如此設身處地的為自己。老國公夫婦對他雖好,卻是存著一份目的,他們想讓他照顧嫡姐。
而她不一樣,她對他完全沒有要求。
“我臉上是有什麼嗎?”
他的目光看得她不自在起來,這人莫不是聽到她和淮南王妃說的話,對自己有什麼不一樣的想法吧。
淮南王妃再不好,也是他的親娘啊。
他修長的手指輕輕在她嘴角一抹,“嗯,有一點灰。”
“真的嗎?”
她剛才是頂著臉上的灰和淮南王妃說話的嗎?那豈不是大大滅了她的威風?
“騙你的。”
“…呃”
所以,這個男人是在和她開玩笑嗎?
“你沒有什麼想法…比如說我這人怎麼…”
“沒有,你很好。”
“你知道就好。”
她暗鬆一口氣,調皮地眨了一下眼。
第二天,湖陽公主的死訊終於傳出來。
關於湖陽的死眾說紛紜,有人說湖陽是惡人有惡報,害了那麼多的人終地遭了報應。有人說湖陽造孽太多有天收,要不然怎麼偏偏被自己的皇叔給燒死了。人們在談論這些的時候,眼神中都帶著說不出的鄙夷。
晏玉樓每每聽著,心裡都有說不出來的滋味。好在湖陽生前都不在意彆人的指責,死後更不會在乎世人的議論的唾罵。如果死真是解脫,她希望湖陽是真正得到了解脫。但願人真有來生,死後會有輪回。
湖陽以公主之尊被葬在皇陵,聽說賀林哭得死去活來,淮南王痛失愛女哭得幾欲暈厥。這些被世人稱頌的事情,晏玉樓聽後唯有露出嘲諷一笑。
行山王和兩個兒子明麵上說是扣押在皇陵彆院,實際上人已被關在淮南王府的地牢裡。淮南王在京中是皇族身份地位最高的人,除了是先帝指定的攝政王,他還是趙氏的族長。
他公諸天下,將行使族長之職審判行山王的罪行。
山雨欲來風滿樓,黑雲壓城城欲摧。
宮裡朝堂一片詭異的安靜,官員們上朝下朝都不敢私議皇家之事。淮南王此次發難,焉知不是醉翁之意不在酒。
風聲鶴唳的當口,晏玉樓進了宮。
晏琳琅一見她,立馬屏退所有的宮人。
“樓兒,淮南王到底要做什麼?湖陽真是行山王害死的嗎?我這心裡一直在打鼓,總有種不祥的預感。”
不怪晏琳琅擔心,實在是皇家親情淡薄得可憐。嶽兒還小,幾位王叔爺如果說沒有想法,怕是誰都不信。
晏玉樓安撫她,“不怕,事情還沒有到那一步。”
“那…要是…”
“沒有要是,不要自己嚇自己。”
晏琳琅深吸一口氣,努力讓自己平靜下來。樓兒說沒到那一步,證明眼下淮南王怕是還沒有那個意思。
可是扳倒行山王之後呢?
“樓兒,我不是要多想,而是我們嶽兒太小…”
“你放心,這事我心裡有數。”
她和姬桑都派出了最精銳的死士進宮保護陛下,宣京的京畿衛也在他們的掌控之下。除非淮南王想冒天下之大不韙,否則休想得逞。
聽到她的話,晏琳琅臉色蒼白地捂著胸口,“我知道該信樓兒,可我還是覺得心慌…”
“心慌不要緊,千萬不能亂。最近宮裡你盯緊一些,莫要讓什麼有心人有可趁之機。那位那裡你也要留意一下,就怕她犯蠢被人利用。”
晏琳琅心一緊,白著臉鄭重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