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宰治抿了抿唇,把蒼白的唇壓出了點血色。
這個天生頭腦聰慧到可怕,以至於對世界看的過於透徹,也因此無法有任何事情能超出他的意識的少年,心裡湧起了一絲名為好奇的東西。
但是,這一絲情緒十分微弱,甚至提不起太宰治想要去探究的想法。
過往的經曆也讓太宰治明白,這對他毫無意義,他根本找不到能讓他感到有生命意義的事物。
太宰治把繃帶纏住眼睛,然後悄悄走出病房,隻露出來的一隻鳶色眼眸暗沉沉的看著醫院走廊。
身上纏滿繃帶的少年像是一隻瘦弱的黑貓,悄無聲息的從醫院溜走。
太宰治聽著周圍陌生的語言,少年精致俊秀的臉上沒什麼表情的,如果有十分熟悉太宰治的人的話,或許能察覺到少年身上更加晦暗了幾分的情緒。
太宰治不知道自己現在是在哪裡,他記得自己在被那波光粼粼的河麵吸引,於是不由自主的走進了河裡,然後開始窒息,痛苦,在和即將死亡的期待中慢慢陷入昏迷。
然而,在這其中的某一個瞬間,昏昏沉沉的太宰治感受到了那突然而來的變化,鼻腔裡的水的氣味變化,皮膚感受到的差距,都讓太宰治意識到了有什麼不同發生了。
但,這又如何呢?生與死對於他來說毫無意義。
太宰治的鳶眸看著這座陌生的城市。
路上行人匆匆,偶爾瞥過來的一眼,是漠然或排斥,昏沉沉的天幕,哥譚即使是白天也帶著令人壓抑的暗沉。
太宰治漠然的看著一切,他不知道自己是換了一個地方,還是換了一個世界,他隻是沒有目的的走著,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像是遊走在天地間的一抹孤魂野鬼。
走著走著,太宰治就發現他已將走的了一個很混亂的地方,看著有些像是橫濱的貧民窟,臟亂的環境,牆角的流浪漢,以及一些明目張膽的帶著惡意的視線。
太宰治隻露出來的一隻鳶眸,像是一顆在眼框裡放著的玻璃珠似的動了動,沉默的看了看周圍。
他感覺那些帶著強大的惡意的視線沒有動手,像是在忌憚他?
太宰治低頭,那天生如妖孽般的頭腦很快得到了答案,太宰治伸手摸了摸自己被繃帶包裹的眼睛。
是因為這個嗎?
太宰治有些疑惑,他不知道的是在哥譚最可怕的從來都不是什麼罪犯,而是那些奇裝異服的,精神不正常的阿卡姆裡的神經病。
而,太宰治雖然還沒有遇見森鷗外,也沒有打出被橫濱裡世界認為“作為太宰的敵人最不幸的一件事,就是作為太宰的敵人。”的可怕名聲。
但是他身上確實有那種視生命於無物的氣質,這些又與阿卡姆的人有些相似。
太宰治尋求死亡,卻討厭痛苦,喜歡把自己置身險境,卻也不認為誰都可以殺他,與生俱來的頭腦令他可以輕易達成自己想要的一切。
太宰治不想與這些充滿惡意的人糾纏,卻也知道僅僅是因為那一些不知名的忌憚沒有直接過來找他麻煩,但這也堅持了太久。
他需要儘快離開這裡。
太宰治目光掃視了一周,然後停在了一個人身上。
一個穿著皮夾克的青年,身材健碩,身體上的肌肉線條優美,皮夾克遮不住的寬大的胸肌,黑色的頭發額前挑染一抹白,充滿著桀驁不馴,似乎是注意到了太宰治的視線,看向了太宰治的方向挑了挑眉。
太宰治走了過去。
黑發挑染的青年看著纏滿繃帶的少年走過來,換了個姿勢抱胸,語調懶散。
“小孩,這裡可不是什麼好玩的地方,趕快回家去吧。”
太宰治頓了頓,裸露在外的眼睛看了一眼青年。
“您可以送我離開這裡嗎?”
太宰治出身於一個腐朽封建的大家族,新時代來臨後,太宰治確實學過一下外語,在離家流浪後,也接觸過一些外國人,但是太宰治實際上並沒有係統的學習過,所以雖然他可以根據神態,以及肢體動作知道青年說了是什麼,但實際上他並不能聽懂眼前人在說什麼。
日語?
傑森·托德,也就是這個黑發挑染的青年藍綠色的眼眸閃過一絲訝然,然後暗暗打量了一下眼前的少年。
然後用流暢的日語回應:“外鄉人?”接著嗤笑一聲,看著太宰治直起身來:“男孩,哥譚可不是旅遊的好地方。”
太宰治露出一抹虛假的笑容,像是漂浮在天空上的烏雲,沉鬱鬱的又落不到實處。
“走吧,跟著我。”
傑森率先走過去,太宰治默默的跟在傑森身後。
果然,沒走幾步,麵前就圍上來了五六個人,領頭的人一頭黃毛,眼睛帶著惡意的看著太宰治,接著略有些忌憚的打量了一下傑森。
“兄弟,我剛才看到了,你和這個小孩非親非故的,你把他給我們,我們就放你走,如何?”
傑森不耐煩的看了一眼黃毛,語氣暴躁:“誰TM是你兄弟,有多遠給老子滾。”
瞬間,對麵所有的人都麵色不善起來。
領頭的黃毛啐了一聲,眼睛狠厲的盯著傑森:“艸,你TM找死,現在不隻這小子了,你也得把身上的錢全部交出來。”
傑森,aka紅頭罩,□□大佬冷冷的看著對麵不知死活的東西,直接就動起手來,一拳就把人打的頭破血流,接著拿起槍指著手下滿頭是血人的腦袋。
槍身拍了拍黃毛的臉,傑森臉上帶著點笑容,眼中卻毫無笑意“彆讓我再看到你,懂?”
“是,是。”
黃毛一群人嚇得連滾帶爬離開,然後太宰治就明顯感到了那些隱藏在暗處,充滿惡意的視線的視線沒有消失,隻是變得更加隱晦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