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了門不遠不用拐彎,走廊上就有個衛生間,然後設計師也不知道怎麼想的,把小便鬥和蹲便器成套地塞在了格子間裡。
關捷和路榮行一人進了一間,放水的動靜此起彼伏到一半,男衛裡又有人進來了,邊走還在邊說話。
一個聲音細點兒,進來的時候話隻剩了一半:“……餡了吧?”
另一個嗓門粗一些,語氣裡滿是啼笑皆非:“我覺得應該還沒有,美食機器人嘛,不會做數學題也說得過去。”
關捷突然聽到關鍵詞,下意識把耳朵豎了起來。
粗嗓門不知道隔牆有耳,兀自倒著苦水:“就是媽的!來吃飯的真是什麼人都有啊。有個問漢代皇帝的也就算了,查一下還能糊弄過去。”
“後麵來了個更叼的,他居然問我cosC!你說這些學生殘不殘忍?我他媽要是會求cosC,早就去上大學了,還在餐館接個屁的電話,你說是不是?”
後麵細聲音的附和,被思緒隔離在了耳膜之外。
漢代皇帝 cosC,說得八成就是他倆,關捷和路榮行各自在格子裡反應了一陣,然後不約而同地拉上褲子走出來,在走廊裡對著眼神閃爍。
如果他們猜得沒錯,隔壁這個接電話的 查一下≈智能的小奇。
要真是這樣,那個機器人幾乎就沒什麼吸引力了,關捷既吃驚又敗興,毀三觀地說:“這樣也行?”
未來虛假營銷橫行社會,比起來這伎倆隻能算個小巫,隻在娛樂性上玩了點噱頭,到底不至於害人。
路榮行的心情也有點複雜,沒想到同樣的結果換了前提,感覺居然會差這麼多,無知是福用在這裡非常合適。
他雖然不至於趕儘殺絕,為了個假機器人就撥打110,但對這餐廳的印象差了很多,要是下次自己做主的飯局,應該不會再選這裡了。
“行吧,沒什麼不行的,”路榮行心想說不行的,大概還是因為沒見過。
關捷心說好吧,想了想又覺得那個機器人也沒那麼假,雖然智能不夠,但是人工是真的,100%的純人工。
就是他以後沒法這麼輕信這兒、那兒的智能機器人了。
2人在廁所門口消化了2分鐘,走前廁所裡“泄密”的2個員工也出來了,一胖一瘦分不出哪個是話務員,但他們都穿著紅色的工裝。
回包廂的路上,關捷拿不準地說:“這事要跟白哥他們說嗎?”
路榮行想想搖了下頭:“以後再說吧。”
這是孫雨辰找的地兒,之前毛子和舉人玩得也挺開心,對著3個暴脾氣揭秘,搞不好他們會跟餐廳杠起來,最後鬨個不歡而散,為了這麼點事沒什麼必要。
關捷在他身邊的時候基本都不太帶腦子,他說什麼就是什麼,安分地回去繼續飯局。
不過飯飽離開之前,中途沒有放水的那幾個全去了廁所,關捷和路榮行先到門口去等。
等的時候他無聊病發作,跑到機器人那兒提問:“小奇,你今天穿的褂子是什麼顏色,紅的嗎?”
小奇電子音裡聽不出感情:您好,不是,我的上衣和褲子都是白色的。
關捷糾正說:“不是吧,你應該穿的是紅上衣和黑褲子,我在廁所看見你了。”
小奇沉默了幾秒,突兀帶拐彎的“嗚啊”一聲,死機了。
關捷眨了下眼睛,感覺這個話務員有點太破罐子破摔了。
路榮行見狀誇道:“你真行,把智能機器人都嚇死了。”
這時毛子上完廁所過來,原本還準備問一遍自己帥否,一看黑屏被掃興了,又聽了路榮行那句,就開始罵關捷:“你又問了什麼破問題?你讓它做函數題了?”
關捷這次是真的無辜:“我還沒學到函數……它可能是沒電了吧。”
毛子對機器人的要求也是高,罵道:“電池續航都續不上,還當什麼智能機器人,草!”
很快劉白結完賬,一行人重新上了車,將路榮行和關捷往車站送。
路上孫雨辰抄了條小道,經過了一個寺廟,透過院牆能看見一大片銀杏樹,舉人說等葉子黃了,可以帶妹子過來裝逼。
荔南是個新建的小鎮,沒有什麼曆史,這還是關捷第一次看見古跡,感覺跟電視裡特彆像,歪著腦袋一直在看,心裡也在想什麼時候來看看。
帶上路榮行,不然他一個人不敢進去,就跟初中不敢進醫務室一樣。
一刻鐘後,兩撥人在汽車站門口告彆,關捷和路榮行坐了1個多小時的車回了家。
譜子雖然有了,但鋼琴的指法和琵琶不一樣,路榮行有點看不懂,沒法下手彈,隻好等到傍晚他媽回來。
汪楊拿著紙唱了兩邊譜子,接著讓路榮行重新拿了本子出來,且抄且改唰唰寫了5張紙,寫完又拿著路榮行的琵琶邊彈邊改,加了很多個標記。
這就是專業和非專業的區彆。
一直到晚飯之前,譜子都沒能轉換完,汪楊擱置它做飯去了。而對過程不感興趣的路榮行和關捷騎上車,跑去看靳滕了。
靳滕雖然留在一中,但路榮行要借書,關捷又聽不得彆人說靳滕一個人,每個月他們會往靳滕家跑兩次。
以前周六的傍晚,靳滕都在家,但這次2人撲了個空。
靳滕的鄰居已經認識他們了,見他們來了,還不等到門口就說:“又來了啊你們兩個。”
關捷嘴巴甜,見誰喊誰:“陳大媽好。”
路榮行將車刹在菜園前麵,抬眼看見靳滕家門上落著鎖,連忙問道:“陳大媽,靳老師去哪兒了?您知道嗎?”
“知道,”陳大媽語出驚人地說,“他叫彆個老師給我留信了,說是看見你倆過來,就跟你們說,他到市裡去了,這2星期都不回來,讓你們彆擔心。”
2人都聽出了不對勁,靳滕自己住在這裡,怎麼還讓彆的老師來留口信?
關捷和路榮行對了下視線,率先開口說:“好咧,那老師有沒有說,他去市裡乾什麼了?”
陳大媽掰著豆角搖頭:“沒呢,那老師騎摩托車來的,來給小靳把窗戶關了,完了提著包衣服就走了,急吼吼的,也沒說上兩句話。”
連衣服都是彆人收的,這口風越聽越不對了,路榮行和關捷謝過大媽,飆著自行車改道去了一中。
一中的初三還在上課,門衛守著門,時間長了也不認識路榮行了,不讓他倆進,隻答應幫他們喊人。
2人也不知道該喊誰,乾脆喊了個官大的,說要找校長。
好在校長這會兒在辦公室,跟著門衛來到門口,看見路榮行覺得眼熟,稍一琢磨想起來了,問他來乾什麼。
“我們找靳滕,靳老師,”路榮行把靳滕家的情況和留意說了。
校長看著這一高一矮的兩小子,心裡多少有點感慨,他也教過學生,擁有過這種被學生銘記的緣分。
“彆擔心,你們靳老師膽囊炎發了,前幾天被送到市裡去了,手術已經做完了,現在住著院,修養一陣子就回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