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8章 第98章(2 / 2)

險道神 常叁思 10730 字 9個月前

擠剛剛他已經試過了,好像沒什麼用,路榮行保持著捏他的手掌的動作,看著關捷說:“你寢室裡有針嗎?有的話拿來我給你挑。”

關捷知道他會挑刺,李愛黎也是個中高手,但她白天基本見不著人,所以關捷小時候在外麵紮到的刺,都是路榮行給他挑的。

不挑不行,因為路榮行不上,關捷就會去找他奶奶,老太太連針線都穿不上,路榮行總是有點怕她把關捷紮成破傷風。

但是很可惜,他們男生寢室褲子爛了也不補,沒有針線的用武之地,關捷自認倒黴地說:“沒有。”

路榮行放下模板,調了下坐的方向,跟關捷被他拉住的手臂大概斜向平行,方便使勁地給他擠了擠。

然而木刺堅定地固守在原地,關捷說有點疼,路榮行沒什麼轍,隻好放棄了,看著摳到一半的拚圖說:“還拚嗎?”

“拚,”關捷覺得不碰就不疼,他還有興趣,而且路榮行摳得也挺放鬆的,說著又把模板撿了起來,提醒道,“就是你慢一點,小心變成我這樣。”

路榮行這個工作做得可以用悠閒來形容,不過麵對鄰居善意的提醒,他還是領情地說:“知道了。”

兩人繼續摳了十幾分鐘,零件這才湊齊。

路榮行的空間結構感不怎麼樣,麵對上百片形狀各異的彆墅碎片,隻要槽口配得上他就瞎卡,拚出了一堆不知所雲。拚了一會兒他沒找到成就感,把自己折騰出來的東西全拆了,打算退休了看戲,關捷又不允許,動不動就指揮他一下。

“我要這個東西,”關捷在路榮行這邊的盒子角上放了一片褲衩狀的木片,“你幫我找出來。”

路榮行半躺在被子上,捏著彆墅的一扇門,嘩啦啦地在零件堆裡扒拉,找到目標了就往角落上撥。

關捷的右手食指紮了刺,他就不怎麼用,大拇指和中指打配合,食指像個蠍子尾巴一樣翹在空中。

路榮行不經意看見了,實在無聊,還拿八字形的房梁敲了他的翹指頭,誇道:“你這蘭花指翹得不錯。”

關捷就沒見過這麼不講禮貌的蘭花指,笑翻了說:“是你眼神有毛病還差不多。”

路榮行的眼睛好得很,那麼說也不全是調侃,他第一眼看見關捷這個手勢的時候,不知道是少見還是彆的什麼原因,覺得還是挺可愛的。

兩人維持著這個乾活不累的搭配模式,一個試探一個看,慢慢拚出了房子的四周,就差一個房頂。

這時零件就剩幾樣,已經用不上路榮行了,關捷自己搗鼓,很快蓋上房頂,隻剩門匾就完事了。隻是拿起門匾往上拚的瞬間,他才遲來的看見,門匾上的黑色漆體字居然是“闔家歡樂”。

心理學上有種現象,叫做知覺的選擇性,粗糙地來說,就是人想看見什麼的時候,就會看見什麼。

關捷這瞬間就陷入了這種被巧合引發的幻境。

他剛聽說路榮行的家出現了裂縫,回頭就買到了這種帶有針對性的預言式祝福的玩具,就像小時候他無知地認為月亮一直跟在他身後一樣,這一刻關捷心裡也騰起了一種冥冥天意似的感召,覺得他買和拚半天的目的,就是為了讓路榮行看見這幾個字。

雖然這可能是一種臆想或迷信,但迷茫的人願意追逐任何一種希望。

關捷喜色上湧地卡上門匾,接著將房子在拚圖蓋子裡轉了一圈,麵向路榮行說:“搞定!來,看一下咱們的勞動成果,100分有沒有?”

這個門匾是路榮行摳下來的,看到的時候他就誤會了,以為這是關捷彆有用心挑來的玩具,目的就是為了安慰他,他的家會繼續和美。

路榮行確實感受到了關捷的心意,那種無所不在的關心讓他摸著魚地拚到現在,腦子裡真的什麼都沒想。

他感激又動容地勾了下嘴角,眸光深沉溫潤,嗓音也很低,有種願意無條件配合的意味:“有。”

關捷將它往前推,一直推房子左右的地基板卡到了紙盒上,仰頭看著路榮行笑:“價值10塊錢的彆墅,送你了,要不要?”

如果真的能闔家歡樂,倒貼錢路榮行也要,他感覺有種分量壓上了心頭,可腦中又炸開了一陣朦朧的幸福感,起碼這一瞬間他確定自己是高興的。

路榮行沒說話,隻是仰躺著衝關捷攤開右手,是個討的手勢。

關捷提起彆墅放在他手上,路榮行托著它到湊到跟前,用指頭摩挲了一下那塊美好的門匾。

接著兩人收拾掉包裝盒,關捷拍了下衣服去洗了個手,回來也坐到床上,抱著袋薯片開始吃,邊吃邊糾結,該怎麼溫柔提醒路榮行,現在已經5點半了,他再不走,今天就回不去了。

不過他還沒糾結出結果,路榮行的手機先響了。

鈴聲讓路榮行心裡打了個突,他摸出手機一看,發現來電的名稱顯示果然是“爸”。

關捷跟他並排坐著,眼珠子一偏就能看見他的界麵,他看到來電人是路建新,立刻又去看路榮行的臉。

路榮行臉上倒是沒什麼避之不及的反應,他吸了口氣,把彆墅放在床上,彎著腰鑽出下鋪後站直身體,對關捷說:“我出去接個電話。”

關捷有點想跟著他,不過坐著沒動,點了下頭。路榮行按下接聽鍵,一邊喊爸一邊出去了。

——

路建新的打算是敞開天窗說亮話,就在堂屋裡坐著說。

可汪楊心裡顧慮得多,性格也不如路建新豁達,唯恐刺激到路榮行,拉著路建新進了主臥,成耕隻能跟了進去。

然後三人在屋裡談得談、吵得吵,都有點忘了注意時間。

成耕沒什麼特彆的用心,就是想看看孩子,他是個聰明人,看出這兩人不知道孩子知情,也就沒有煽風點火地多嘴,沒提在鬆豐市見過路榮行的事。

汪楊不讓他看,說是有一就有二,路建新的意思是看孩子,汪楊不同意,跟路建新也吵。

中途她出來了一次,沒看見路榮行,以為他去找張一葉了,覺得他避開成耕挺好的,也就沒叫他。

等三人扯了半天沒什麼結果的皮,出來一看才覺得有點不對勁,因為都快飯點了,路榮行還沒回來。

汪楊這才有點急了,措躥路建新給兒子打電話,路建新撥了號,那邊很快就接通了,他說:“路啊,在哪兒呢?不早了,回來準備吃飯。”

路榮行原本連托都找好了,可聽見最後那句耳熟能詳的家常,突然就變卦了,他感覺自己的心跳在迅速變快,他說:“我在市裡,學校這邊。”

——

關捷吃完薯片,又吃了一袋小米鍋巴,路榮行才從外麵進來。

他的情緒看起來不太穩定,關捷眯了下眼睛,竟然看不出他到底是喜還是悲。

路榮行是悲喜交加,他剛跟路建新攤牌了,問了和關捷說的時候差不多的話,然後他聽到他爸喟歎著說了一句,傻孩子。

他什麼都知道,也沒有誰在欺騙誰,這個局麵讓路榮行實實在在鬆了口氣。

路建新在這個狀況下也沒什麼煽情的話,隻說讓他快回家,路榮行卻不太急著回去,他感覺自己有很多話要跟關捷說,要告訴對方這件事的結果,要誇他的彆墅送出了許願池的效果。

隻是等路榮行回到關捷的床鋪前麵,他又暫時失去了訴說的衝動,夜談似乎是屬於夜裡的活動,而此刻鬆懈帶來的疲憊一股腦爆發,讓他隻想立刻躺下。

關捷的手上還沾著佐料,擦都來不及,儘顧著憂心忡忡地盯他了。

然後他就看見路榮行坐在他被子前麵的床板上,沒有往後,斜著往床頭倒過去,上身躺平了腿在抬起來,架在了自己戳出床沿的小腿上。

關捷覺得腿上一重,心裡不是很懂,一個電話接到躺平,他到底是個什麼情況?

擔心讓他也顧不上腿被壓了,舉著沾著佐料、捏成後來流行的小心心的手勢,趴到被子上去看路榮行的臉,邊往前探邊小心翼翼地說:“誒?”

路榮行在枕頭上歪過頭,看向他說:“誒什麼?”

關捷現在看他又正常了,感覺有點錯亂地眨了幾下眼睛:“你怎麼二話不說就躺我床上了?”

路榮行心想你還二話不說在我床上脫褲子呢,笑了下說:“我躺一下還要打報告是嗎?”

關捷心說報個毛,我的重點是“怎麼”好不好。

可他還沒想好要怎麼問這個“怎麼”,路榮行有事問他,把話搶了:“那我給你打,我今天要在這兒躺一晚上,可以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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