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0章 第100章(1 / 2)

險道神 常叁思 10738 字 9個月前

前半夜兩人睡得都不踏實, 關捷是熱, 路榮行則是動不動覺得有風。

後半夜都折騰累了,肢體在被子下麵你壓我擠, 睡得一個比一個沉。

路榮行的秋衣上有股洗滌劑裡帶出來的柑橘香, 而關捷身上很暖和,不過腳除外,仍然往路榮行的腿下麵鑽。

夜裡路榮行做了個夢, 夢見不知道誰在用刀刮他左邊小腿上的皮, 跟削甘蔗皮一樣,正麵刮完了換反麵,雖然不疼,但是讓他很煩。

事實上卻是關捷用腳背在蹭他的小腿。

關捷就喜歡蹭小腿肚子, 那一塊有肉、皮膚細膩,體溫也比其他地方略低一點, 用腳背刮起來半溫不涼、滑滑溜溜,他覺得很舒服。

平時他蹭自己的, 這一晚逮到路榮行, 好像彆人的皮肉比自己的香一樣, 愣是給路榮行的秋褲都蹭飛了半截。

路榮行要是醒著, 打關捷一個調戲的罪名沒什麼問題,可他自己也睡得腦子全泡在夢裡,隻剩身體上還剩一點本能。

關捷在他腿上磨來磨去, 礙於床板就這麼大, 路榮行躲到哪兒他腳就跟到哪, 路榮行後來乾脆翻了個身,麵朝關捷屈起上麵的那條腿,直接壓實了關捷的大腿。

夜幕裡擠在一張床上的少年們肢體交纏,親密無間的姿勢裡,潛藏的欲.望還在暗處厚積薄發地蟄伏。

樓外穹頂上的月亮時隱時現,無聲地西邊穿到了東邊。

路榮行睡覺淺,早上是他先醒。

關捷的室友下架子床,他聽見鐵皮哐當的動靜,慢慢睜開了眼睛,黑蒙蒙的視野一打開,入眼就是一隻耳朵。

他這會兒視線還不太清楚,湊得太近了眼睛壓力大,閉著乾澀的眼睛往後仰了下頭,再睜開才看清眼前的全貌。

關捷還在睡,頭歪向另一邊,掛在枕頭的邊沿上,肩膀隱約露在空氣裡,呼吸均勻悠長,脖子側麵有些拉伸出來的線條,透著股少年特有的瘦削和潤澤。

路榮行睡眼惺忪,沒頭沒腦地盯著那截脖子看了好一會兒。

在他混沌的意識之中,觸碰的衝動正在和分寸相互廝殺,這種矛盾傳達到生理上,路榮行感覺嗓子有點拔乾。

這時,洗澡間裡突然傳來了“嘩”的一聲,是關捷那個起來的室友擰開了水龍頭。

路榮行被水聲驚動,回過神來準備起來,這才發現自己蓋在被子底下的身體,已經差不多把關捷抱成了一張卷起來的棉被。

他的一條手和腿,分彆壓在關捷的胸口和腿上。

而這位麵對自己的壓迫,左手的胳膊雖然被攔住了,右手卻折起來,頑強地伸到了被子外麵,手指蜷曲著靠在臉旁邊,托住了他差點掉下枕頭的腦袋。

平心而論,要是有人這麼壓著自己,路榮行覺得自己可能睡不著。

他敬佩關捷是個舍己為人的漢子,下巴半收地掖進被子裡打了個哈欠,手伸到枕頭下麵摸到手表勾出來看了看,接著就放下腿去搖關捷:“起來,7點半了。”

關捷被他活活搖醒,睫毛亂顫地伸了個懶腰,伸到一半像是被定格似的,突然“啊”了一聲,翻過身來抱住了腿,被左腿上肆虐的酸麻刺激得一下就醒透了。

路榮行猛地被他的膝蓋頂到了胯骨,要痛不痛地說:“你在撲騰什麼?”

關捷感覺自己的腳石化了,蹬在路榮行腿上用力地抻筋,滿臉抱怨:“撲騰個鬼啊撲騰,我腿麻了。”

路榮行被他踩得有點愧疚,伸手往他腿上摸去,打算給他捏兩把活血。

關捷卻是個癢蟲子投胎,被他的手一碰到腳板心,就跟同時觸了電和吃了含笑半步癲一樣,笑出聲地躲著翻到另一邊蹬牆去了。

沒有癢癢肉的路榮行永遠無法理解怕癢的痛苦,覺得他這反應也太大了,閒來無事躺在旁邊開腦洞,想他以後找對象,摸兩下笑成剛丟進油鍋裡的蝦,也是挺搞笑的。

他在這邊瞎想,那邊的關捷收拾好麻腿,翻過來跟他麵對麵:“你怎麼醒得這麼早?”

路榮行躺著沒動,偏頭看著他的臉說:“睡夠了。”

“我還沒睡夠,”關捷將臉埋進被子裡,在溫暖的黑暗裡耍賴,“你去幫我上課,我接著睡好了。”

路榮行感覺他的腦袋抵到了自己肩膀上,聳了下笑道:“你這不是沒睡夠,是沒睡醒吧?夢話一套套的。”

關捷都有一點,腦袋被他頂得晃了晃,又在被子裡吸了會兒二氧化碳,這才坐起來去拉毛衣,邊穿邊說:“你是起來跟我去吃飯,還是接著睡?”

路榮行不打算在他們的空寢室裡逗留,說著坐了起來:“我起來吧,請你過早,去不去?”

“想去,”關捷說,“但是今天來不及了,外麵的早點攤子也都關得差不多了,你還是老實一點,跟我去食堂吧。”

路榮行聞言隻能“嗯”了下,慢條斯理地穿衣服。

關捷套著第二件毛衣,頭從領口裡鑽出來看他:“吃完之後呢,你準備乾嘛去?先跟你說好啊,你要是不在學校裡呆著,我就不能陪你了。”

隔了一夜,路榮行的心情已經恢複了,笑了笑說:“不用你陪,我一會兒就回去了,去問你葉子哥後天上午能不能來燙頭。”

關捷覺得這樣最好,不然路榮行一個人在市裡晃蕩,他的課也上不安心,會有種自己拋棄了他的錯覺。

路榮行沒有牙刷,隻是洗了個臉。

關捷昨天沒買口香糖,不過有個室友常備著益達,他去找人要了兩顆,回頭倒在了路榮行的手心裡。

接口香糖的時候,路榮行瞥見他紮刺的地方好像有點紅,拿目光掃了掃問道:“你手上是不是發炎了?”

關捷抬起指頭用大拇指搓了搓,看見紮刺的地方出現了一個綠豆大小的紅印子,傷處比昨天敏感,碰起來有種悶悶的痛感,他癟了下嘴說:“好像是。”

路榮行等了兩秒,發現沒後續,心裡就想著是個屁,嘴上說:“一會兒我去買針,回來給你挑了再走。”

關捷嘰嘰歪歪地嫌麻煩,說回去再挑算了,路榮行找了個袋子,拎上他10塊錢的彆墅,推著關捷下了樓。

食堂剩下的大師父嫌蒸饅頭麻煩,早餐就天天都是麵條。

今天早上是蔥油拌麵,堆在蒸飯用的大鐵板裡,師傅懶得切蔥末,隻是麵條上沾了點醬油色,賣相看起來不怎麼樣。

但是味道還可以,配上師傅自己醃的泡菜,關捷能輕鬆乾掉一碗,他問擇菜的阿姨借了套消毒餐具,把自己的飯盒和叉子讓給了路榮行。

吃完從食堂出來,兩人在去科教樓的路口分開了。

關捷去了教室,彆墅暫時被他帶走了,路榮行出了校門,坐了兩站公交車,在有連成排的商鋪的站點下了。

下車後他去報亭問了下老板娘,哪裡能夠買到針線,老板娘讓他去那種賣各種褲襪、絲襪的攤上問問。

路榮行謝過大姐,走了半條街,在順道的藥店裡買了瓶酒精和一袋棉簽,再到絲襪攤上買了一盒裝在塑料圓盤裡的針。

等他再次走進科教樓庭院的時候,關捷已經下了課,正趴在二樓的圍廊上張望,琢磨他怎麼一根針買了半天還沒回來。

很快路榮行上來,站在圍廊前麵,挑了根中等粗細的針,放在醫用酒精裡擺了幾道。

旁邊的關捷接住他塞過來的沾著酒精的棉簽,說:“你去哪兒買的針,怎麼用了這麼長時間?”

路榮行涮完針,放下了裝酒精的小瓶子:“不遠,就在前麵兩站路的攤子上,我那會兒回來你也還在上課,我就在路上逛了一會兒。”

關捷倚在圍廊上,擦洗著紮刺的地方,看他兩手空空,看破也戳破地說:“沒什麼好逛的吧。”

“嗯,”路榮行說完,右手捏著洗過的針,突然朝他攤開了左手。

這個動作很平常,但眼下被他做出來,映著背後的天高雲淡,莫名有種紳士和邀請的意味。

關捷驀然感覺自己好像有點遞不出手,好像這不是挑刺,而是在乾彆的什麼,可他跟路榮行又能乾什麼呢?

他腦子裡隻有遍尋不得的茫然,用牙咂住下唇,給錢似的將手伸了過去。

路榮行一心隻想挑刺,捏住他的食指就低下了頭,持著針尖在他的刺口處試探,下手之前抬了下眼,看著他說:“疼就出聲,我挑了啊。”

關捷心口跳動的幅度不自覺變重了,卻不是因為那根有可能會帶來疼痛的針,可能是路榮行的聲音,也可能是他這瞬間關懷的眉眼,又或者直截了當,就是因為他這個人。

路榮行的指頭很穩,跟常年彈琴脫不了乾係。

挑刺的過程並不太疼,倒是他一個大個子在那兒擺弄針,讓關捷腦子裡一直在冒四個詭異的大字,鐵漢柔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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