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2章 第122章(2 / 2)

險道神 常叁思 8551 字 9個月前

媳婦的話題就這麼沉沒了,關捷提起來的心卻直到泡完腳都沒有放下去。

儘管有點逃避的成分,父母也隻是偶爾才提起的這件事,但關捷心裡還是有種明天去上學的決定是一種幸好的感覺。

擦完腳他生怕又碰到類似於媳婦的話題,說了句“我去看會兒書”,立刻躲回了房間。

因為光著腳,關捷把教材和筆扔到了床上,趴在枕頭上卻又不看,愁了會兒媳婦的問題。

不過他到底是年輕和未經世事,初生的感情很快就壓過了對未來的憂患,關捷摸出紙條,在草稿紙上仿寫了n個“行”,邊寫邊笑,但都寫得不太像。

學校那邊,下了晚自習的路榮行有點想給他打電話,猶豫來去又放棄了,時間不早了,他覺得關捷他爸應該睡了,而且明天就能見到了。

翌日一早,恢複精神的關捷7點就起來了,這是他在集訓裡練出來的生物鐘。

他洗漱過後,慢悠悠地滿屋子亂轉,將帶出去集訓的東西重新打包,繼續塞進改錐、螺絲刀和萬能表,收拾好行李他上街過了個早,吃完飯再到製衣廠給他媽打返校報告,折騰完就快10點了,他提上東西上了車。

路程將近2小時,到了剛好是午飯時間,可以先去琴室給路榮行把翻頁器弄了,要是能修,他晚上就能用了。

今天為了方便進校門,關捷在棉衣外麵套了校服,一直歪頭盯著窗外的景物。

市裡一直沒什麼發展,他出去半年回來,記憶裡所有的坐標都還在,大河又枯水了,大橋下去的交通牌還是歪的,一切的一切似乎原封沒動,隻有坐車的他有些不一樣了。

他一點都不困,半年的集訓生涯過後,他的精力和大腦活躍度,在白天能達到非常旺盛的程度。

走到清音門口的公交站,關捷拖著沉重的行李從車上下來,在藝校門口意外偶遇了牽著女朋友的孟買。

兩人順了校門進去的那條道,起先裝作誰也沒看見誰,關捷走一段就要換隻手,因為提久了,帶子勒得他指頭上全是淤血。

距離因文化周鬨出來的小矛盾,已經過去了大半年,孟買連女朋友都換了一個,當時的齟齬也淡了很多。

他看關捷提得艱難,悶不吭聲地走過去,也不打招呼,直接伸手提住了帶子的一截。

關捷感覺手上陡然一輕,順道手上也有種擠壓感,轉頭一看,這才發現幫忙的居然是自己過去的0.1級仇人。

他從來沒把孟買當過好人,眼下見他做好事,人就有點基於吃驚的愣。

孟買看他那個有點瞪著的大眼睛就很不爽,拽了下帶子,沒好氣地說:“看雞毛,你還走不走?”

雖然他這樣子還是醜,但關捷感覺他沒惡意,笑了下,心裡其實已經跟他泯恩仇了,但嘴上還是確認了一下:“你要幫我啊?”

孟買跟他之間還是有點尷尬,原本打算簡單粗暴地幫忙一拎完事,沒想到他這麼多廢話,好像還不是很願意走的樣子,立刻覺得他給臉不要臉,不想叼他了。

“你看我像那麼無聊的人嗎?”他嫌惡地說完,猛地撒了手,然後拉著他的女朋友就走。

這姑娘沒有上次那個會打扮,妝容很素淨,人好像也不錯,步伐有點拖拉,也回身指過關捷,向他抱怨道:“你在搞什麼啊?幫就幫到底嘛,怎麼又走了?”

孟買說了什麼,關捷沒聽見,隻是看他的步子邁得更快了。

關捷沒懂他在反複無常地搞什麼,一邊眼底都是問號地目送,一邊屈膝歪身,準備去將剛剛虛提著的行李重新拎起來。

然後曆史總是驚人地相似,這次他剛提起來,後麵突然又伸來了一隻援手,關捷稀奇地扭過頭,看見了憑空冒出來的路榮行。

“你鬆手吧,我來提,”路榮行說著還在看孟買,拿下巴示意了一下說,“他剛剛在你這兒乾什麼?”

關捷沒聽他的,分了根提手出來給他,同時自己也提了一根,笑著聳了下肩:“不曉得,開始好像是來幫我提東西的,然後我問他,他突然又跑了,莫名其妙搞不懂。”

路榮行沒強行爭取什麼紳士風度,跟他一人一邊提上了,聽見孟買沒惡意,立刻跳過了這件事,偏頭看著他走路,心裡嫌他傻:“這麼多東西,你怎麼不就在門口等我?”

關捷沒有什麼事都依賴他的習慣,嬉皮笑臉地說:“忘記了,下車的時候沒看時間。不過沒等你不也來了嗎?這才是最牛比的緣分。”

路榮行微微一笑,覺得最後那句有點妙,他意有所指地說:“希望如此吧。”

六七分鐘後,兩人進入琴室,放下東西,三言兩語就協商好了,先去外麵吃飯,回來再各操大業。

吃飯的時候,關捷向他發放了星期六去靳滕家吃飯的通知,又問羊蠍子好不好吃。

路榮行就給他講,紅湯鍋、炭烤肉,鮮美細嫩、滋陰補腎。

關捷被他那個口才騙得恨不得今天就是星期六,好回去補腎,喝著沒滋味的瓦罐湯,連忙求他彆說了。

吃完兩人回到琴室,路榮行將譜子從翻頁器上取下來,直接放在琴架的麵板上看。

關捷嫌椅子高了不好搞事,直接坐在了自己的行李袋上,單手抬著翻頁器,一顆一顆地下螺絲。

他雖然很久沒學物理了,接觸的也是和化學一體的物化,但實踐過的東西就是自己的,關捷還記得,自己是怎麼從零到整地拚起來的。

低頭拆機的功夫裡,他手上十指如飛,腦子裡卻轉得很慢,他想起了自己當時給路榮行準備禮物的那些心情。

那時候真像個傻子一樣,關捷揭掉外殼,心裡這樣想道,並且還有點想笑。

路榮行本來已經練起來了,就是手上熟,不怎麼需要用眼睛,他就拿去看關捷忙活了。

那位坐在斜對麵,低著頭,隻能看見眼睛以下,兩腿屈著岔在椅子兩側,擰梅花小起子的那隻手看著非常靈活,大拇指和食指在起子手柄上搓,剩下三隻在筋脈的牽扯下空空地起落,像是在彈無形的琴鍵。

路榮行開了竅,情人濾鏡不知道有多厚,即使關捷沒魅力,都能給他看出一層來,更彆說他眼下還有點技術流的味道。

大抵喜歡一個人,會不自覺地想靠近他,並且再近一點。

這時,路榮行指頭下的旋律到了全曲的高潮,海清和天鵝即將交鋒搏鬥,可他慢慢中斷了指法,抱著琴去了關捷那邊。

關捷注意到琴聲沒了,抬頭去看,就見路榮行已經走到了跟前,站著他得超級仰頭,才能對著臉跟他說話。

“你怎麼不彈了,”他捏著萬能表電阻檔的兩根探針說,“過來乾嘛?”

然後他就有點被嚇到了,因為他聽見路榮行說:“過來看你,順便調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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