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於身高擺在那裡,關捷和他的視線這麼平齊的時候的確不多,看他的感覺隱約有點零星不一樣,但又說不上來差在哪裡,隻是心裡有種希望時間能慢一點走的潛意識。
“沒有,”關捷的手推出去,手背在他心口砸了一下,“彆蹲這兒了,乾活去吧,彆搞到2點了你跟我都沒搞完。
路榮行午間的撩漢事業確實告一段落了,正經起來指了下琴盒:“幫我拿一下調音器。”
關捷找了下琴盒,立刻朝另一邊歪倒上身,去盒裡的口袋裡拿家夥。
之後兩人相安無事,關捷也找到了翻頁器的問題,轉軸裡有兩根電線的搭接口鬆了,他拔掉一截塑料皮,重新將導線扭成了小坨,裝好後果然能用了。
路榮行挺高興,踩了幾腳,仔細把它收了起來。
關捷卻今時不同往日地覺得,這東西太笨重了,要是能弄得更輕便好看一點就好了。
1點45,兩人合力抬著關捷的行李,去了綠化廣場,路榮行留在1層的樓梯口看行李,關捷跑去高二9班探路。
這時裡午休的下課鈴還有幾分鐘,9班的教室裡有幾個人,不過搞學習的不多,都是玩性大的或者談戀愛的。
關捷很快找到了峰哥,高興地喊了他一聲。
教室裡生、熟麵孔都有,熟的有給關捷打招呼的,有隻盯著他看的。
羅峰比他走前壯了一點,看見他愣了好幾秒,接著飛奔出來擁抱,嘴裡嚷著:“我靠!你啥時候回來的?再不回來我都要以為你偷偷退學了。”
關捷背心裡被他捶得砰砰響,很重但是不痛,心裡充斥著一種和路榮行重逢不同的喜悅:“昨天回來的,老胡和彭彭呢?”
羅峰鬆開他,喜形於色地搭他的肩膀:“彭彭去2班了,老胡在寢室,你呢?9月份學校門口張過榜,我看見你得獎了,真他媽牛逼啊。”
關捷憋了聲笑,很想發自內心地說一句牛比個屁,但轉念又想起原509的傳統就是吹牛皮,還是按老規矩誇了誇自己:“那是,我都被自己牛比壞了。”
“草,”羅峰笑他不要臉,又說,“你這次回來,是不是競賽搞完了?”
他算關捷在學校的娘家人,關捷簡單給他說了下情況,心裡還惦記路榮行在樓下吹冷風,問了老張的辦公室,被羅峰帶著跑了過去。
老張正在辦公室閒扯淡,看見他跟著敲門聲冒出來,又驚又喜地說:“你教練前天就給我打了電話,說你一周以內會回學校,我等著你呢,就是沒想到你今天就來了,是不是在外麵想學校了?”
想肯定想,但程度肯定不如路榮行,關捷有點不好意思地說:“嗯。”
老張拍了下他的手臂側麵,表情很溫和:“你的大概情況,你教練都跟我說了,他還擔心你狀態不好,讓我多留意一下你,我現在看見你,覺得他是多慮了,心態很重要,你是好樣兒的。”
“你說你有行李是吧?那你先去搞內務,回頭我還要找你說班級的事,羅峰你辛苦一趟,帶他去找下床鋪。”
關捷跟著羅峰出來,一步兩坎地往樓下跑。
羅峰巴不得帶著他繞著學校爬一圈,借此消耗上課時間,不是很能理解他的急吼吼:“你跑啥啊?老張又沒說我們上課之前就得回去,我最近缺鈣,跑不動,你他媽慢一點。”
“有人在教一下麵等我,”關捷顧不上他缺鈣還是缺鋅,蹭蹭蹭就甩了他半截樓梯,“你自己慢一點,我在那邊等你。”
羅峰是個八卦腦,從他的速度裡嗅出了私奔、私會、我的心裡隻有她的氣息,立刻像是喝了蓋中蓋,一口氣下六樓地跟著他跑了起來。
可等他跑近一層的走廊,才遠遠看見那邊的樓梯口站的是個有點眼熟的男的。
沒有美女和八卦,峰哥表示有點失望,腿腳登時又缺起了鈣。
三人逆著午休起來上課的學生群,因為走向獨特,收到了不少的注目禮。
關捷半路碰到了胡新意,一行從三個變到四個。
胡新意聽見2.5的分差後瘋狂唏噓,把關捷錘來錘去,捶完了又很尊重路榮行,說:“路哥,你給我,我來提吧。”
兩個人分著提,其實不太重,路榮行說:“不用了,就這麼著吧,不重。”
關捷也沒覺得重,他純粹是話多,譴責胡新意:“你怎麼不說給我提?”
胡新意有理有據:“我這不是懂你嗎?我要提,你沒那個大爺的命,良心上過意不去,肯定不要。套路我都知道了,何必費那個話呢對不對?”
關捷一邊笑,一邊覺得回到學校真好,這裡不僅沒有人碾壓他,還有他喜歡的人們。
路榮行不像羅峰,身負班主任的指令,把關捷送到寢室就走了。
關捷鋪好床,帶上比較薄的《格林伍德》,跟著另外兩人回了教室,他們是中途打報告進去的,在上的課是英語,分班後換了個老師,關捷和她相互不認識。
好在問他是誰之前,老師問了羅、胡兩人為什麼遲到,那兩人順勢把他抖了出來。
講台下麵有人在給關捷揮手,也有新分進來的人,好奇地盯著他這個自打開學就消失了3個多月的競賽生看。
老師看關捷沒什麼學霸氣質,但料他們也不會說這種慌,放他們進來了。
關捷在進來的路上還在順拐和胡新意講小話:“我座位在哪兒?”
胡新意低著頭掀嘴皮子:“五組最後那個一個占一排的空桌子。”
關捷放眼望了一下,發現他現在的座位,和他的便宜師姐劉諳居然在同一個地方。
很偏很遠、無人問津,是個方便自己搞事的好座位。
不過雖然獨占了這塊“寶地”,但關捷的返校生活一點都不清淨,一下課他就變成了動物園裡的猴子,反複在被問及一些相似的問題。
晚自習路榮行班上又看電影,這次看的是《邊城》。
去多功能教室之前,路榮行端著塊切出來的奶油蛋糕,先去了關捷現在的班。
何維笑今天生日,他爸晚飯之前,從校門外麵給他遞了個蛋糕進來,十寸的蛋糕分不了幾個人,何維笑就沒拿回教室,蹲在銀杏廣場的台階上給路榮行打電話,讓他叫黃燦和幾個室友願意吃的來。
路榮行到教室幫他跑了回腿,何維笑覺得他勞苦功高,給他切了一大塊。
路榮行不太吃奶油,切了2/3回去,看大家都夠夠的,在問過壽星之後給關捷裝了過來。
他從樓梯口上來,正趕上關捷覺得教室裡煩,趴在外麵欄杆上躲清靜,就是這樣還沒躲掉,又有同學在問他。
“誒關捷,我說你們競賽班的人都是直接保送進大學的,你不是已經出去了嗎?怎麼又回來上課了?”
這話關捷下午已經答了不下20遍,競賽班跟9班沒什麼區彆,不叼、不保送、沒特權,一樣都得自己考。
可信他的人不多,更多的都是一口一個“你們班”,有意無意地酸他。
關捷有點沒懂,他們問那些問題、說那些話的樂趣在哪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