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too教室裡都笑翻了,關捷一邊跟著打哈哈,另一邊又有點悲哀,覺得自己是真慫,連一句喜歡都不敢說出口。
有時夜裡臨睡之前,他也會想想以後,知道不可能一直這樣,起過考完試之後,找個時機直接告訴路榮行的念頭,但想起高考,立刻決定那時再說。
集訓的後三個星期,除了老師上的課,關捷還額外被老明哥拉去練實驗。
大佬不知道是得心應手還是疲了,頭幾次去了操作都滿分,計算得分也高,後來就不去了,不是在教室刷題,就是在寢室拱豬。
關捷好幾次都看見教練盯著他離開的背影了,事後去跟他說,大佬又很自信,覺得自己的實驗到位了,不用去浪費時間。
城南這邊,高三到了全線收課的最後時期,所有科目下學期的課本都得學完,方便下學期係統的複習。
路榮行不比關捷輕鬆,一天5門就能有5場考試,周六日還有兩堂輔導課。
毋庸置疑,這將是他們一生中,最認真、最純粹、最努力拚搏的一段時期。
兩人的時間都被填充得很滿,平時沉浸在各自的學習環境裡,不會每天都通話,但每個星期六傍晚那一通雷打不動。
有時是關捷要聽琵琶,有時是路榮行明明心裡有數,卻非要一副沒轍的樣子找關捷商量大學,還有時候什麼也不為,無聊到烏龜、鵝什麼都說,難得的是當事人還聊得津津有味。
每次掛掉電話,受關捷還在實驗或考試的無形影響,路榮行也放棄了百無聊賴的調台娛樂,坐到桌子上去刷輔導老師在模擬卷上圈的題目。
台燈旁邊,關捷送的那盆鶴望蘭還活得生機勃勃,就是花期已過,隻剩下四季長青的葉片,無聲陪他消磨過了一個又一個周六的夜晚。
隨著時間和次數的推進,在每次打過去幾乎都是秒接,以及滔滔不絕的話性後麵,那一小陣該掛卻又沒人掛斷的靜謐裡,路榮行或多或少,開始有了點呼之欲出的覺悟。
之前劉白說,劉諳問他們是不是N師搞對象,路榮行給一票否決了,但現在的量變,差不多達到了讓他思路產生質變的及格線。
關捷將競賽以外,絕大部分的空餘時間都給了自己,而時間能夠說明什麼?
路榮行覺得,即使不是喜歡,至少也是一種特殊的依賴。
就他們目前的處境來說,這份十分占用時間的依賴已經夠了,反正關捷也沒餘力去建立新的,能讓他產生危機感的其他關係。
路榮行對這種狀態還挺滿意,在他內心深處,其實無意打破眼下的平衡。
現在很好,他們都在為同一所大學努力,路榮行不想冒不必要、不穩定並且也並不著急的風險。
他想一個耐心的釣者,在長久的等待之後,感覺到水下的魚餌附近終於來了他中意的獵物,但他並不急著提杆,他有大把的機會,可以再耐心地等一等。
——
集訓的時間在關捷眼裡,以周為單位一次次翻過,最後一周結束之前,他終於和路榮行達成了協議。
十幾年的半罐子水平,讓兩人都沒有那麼大的野心,想要雙雙進入Top2,他們選了3個稍微努點力,應該夠得著的目標。
F大、N大以及K大。
這三個學校的兩個相關專業都不弱,其中N大是化學係的老大哥,而F大的中文係也是全國領軍係列,K大也是關捷國決發揮不好,就根本進不了的好學校。
關捷說:“我覺得你就是裸考F大問題都不大,我不太好說……反正我要是今年沒考上,我明年就再來一次。”
路榮行的數學,決定了他根本沒關捷說的那麼穩,但關捷下星期就要進冬令營了,路榮行不會讓他滅自己的威風,於是一口價道:“彆明年了,就今年,一起被錄走,省錢省時間省精力什麼都省了。”
關捷乾巴巴地笑,隻能希望如此。
趕在冬令營開幕之前,城南先考完了期末考試。
下午考完數學,傍晚關捷的電話就過來了,路榮行正在琴室,看時間和聽動靜,聽出了他在食堂吃飯。
關捷打的是青椒炒雞蛋,但餐盤裡不知道怎麼渥了兩個蝦仁,他是什麼事都能開心兩下的人,吃得分外悠哉:“你數學考的怎麼樣,149分有沒有?”
“去掉前麵那個百位數,”路榮行考得不怎麼樣,人卻很淡定,“49分肯定有。”
就衝他這份信心,關捷都得給他一個讚:“可以,你很牛比。”
“謝謝,”路榮行大言不慚地說完,這才正經起來,“應該是不怎麼樣,第一個和最後一個大題都沒怎麼動,我估計還是及格線上掙紮的隊伍,成績出來了我跟你說。”
關捷“嗯”了一聲,知道他初中的內容還沒補完,高中的成績不可能有什麼突飛猛進的提升,琢磨完換了個話題:“我們後天就換地方了,然後再過一個星期就回家,你那會兒應該不補課吧?”
路榮行算算時間,想見他的衝動突然變得非常強烈:“不補,那會兒年前的課已經補完了。你什麼時候到市裡,提前跟我說一聲,我去接你。”
關捷也很想他,這次沒有拒絕:“好,我買好了票了跟你說。”
路榮行應完又說:“冬令營裡麵可以用電話嗎?”
老師已經交代好了,關捷笑道:“可以,它說是營,其實考試就在酒店和大學裡,一邊一場。”
路榮行突發奇想:“哪個酒店和大學?不考試的人可以去看嗎?”
關捷想想也不行,他們又不是猴,怎麼可能隨便讓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