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玉琴目光一凝,眼神裡明顯是有一絲恐懼的,但對於一個母親而言,彆說是一條蛇,就是一匹狼,一隻老虎,她都敢拚了命跟它搏鬥!
一人一蛇對峙片刻,
張玉琴最終一咬牙,一把捏住了蛇頭,任由這條不知道有沒有毒的蛇纏繞在她手臂。
這一個鏡頭,讓影廳的人都毛骨悚然,忍不住頭皮發麻——
太真實了。
而張玉琴與蛇的爭鬥,好像預示著什麼……
張玉琴將蛇弄死了,有些許動靜,幸而沒又引起屋裡的人注意。
天還很冷,能夠看到她偶爾呼出的冷氣,電影的畫麵也是戴承弼獨有的冷色調。
一直到了,大概晚上一兩點,屋裡一男一女上了車,車開走了。
張玉琴也沒有動,而是等到車子開出老遠,才鑽進了這個院子,打開了柴房門。
當兩人離開院子,離開這個村子後,童童才抱著張玉琴放聲大哭——
張玉琴溫柔地撫摸著小姑娘,將她抱在懷中,拍打著她的後背。
“不怕不怕……媽媽在呢,童童!”
電影還在繼續。
黑夜中,張玉琴從包裡拿出了那個,明顯已經破舊的手機,從她離開了劉長棟後,再沒碰過,但今天她打開了,不是給劉長棟打電話,而是打給了警察局,報了一串車牌號。
等她掛掉電話的時候,一連串的信息,也終於竄了出來。
“張玉琴,你在哪?”
“張玉琴……我知道斌斌的消息!”
……
“張玉琴……你們跑不掉的!”
看到這一連串的信息,張玉琴脖子都梗住了,她死死捏著手,最後把手機關機了。
與此同時,童童也終於平複了恐慌,她渾身還顫抖著,緊緊抱著張玉琴,生怕她不見了。
她問。
“我們現在去哪?”
“……媽媽!”
“咱們……回家!”
張玉琴低頭看著那張相似的臉,聽著這兩個她心心念念,魂牽夢縈的字。
眼裡的淚,再也控製不住,她這八年時間,為的不就是這兩個字嗎?
……
張玉琴沒有趕夜路,這個時代,在這種地方還是很危險的。
這一晚她們跑到了荒山墳地地躲著,天很冷,她就抱著童童——
直到天亮了,母女兩個從村裡的墳地走了出來,兩人都有些臟,張玉琴又是跛子,在眾人嫌棄的目光裡上了班車;一路回到了那個鎮子上,再次見到公安局時,張玉琴靜靜好了好幾秒。
而那一輛拐走童童的麵包車,就停在公安局外麵。
童童則是死死拽住了她的手。
“彆怕,媽媽在……”張玉琴麵帶凶相,但笑容語氣都極其溫柔。
她帶著童童先去買了幾套衣服,隨即回了還沒來得及退房的鄉鎮旅館,給童童洗了個澡,母女兩人安安穩穩地睡了一覺。
翌日一早,張玉琴給童童洗漱打扮,兩人沒有什麼溝通,童童不問,也不說,但她的眼神就沒有再離開過張玉琴,生怕她一走,自己又被人拐走了。
兩人吃了早飯,踏上了前往山城的班車,她並不知道,就在她們踏上班車後,一輛摩托車已經盯住了她們,在這座陌生的城市裡,張玉琴帶著童童走過了很多地方。
而夏鬱給觀眾呈現的,就像是一個活脫脫的張玉琴,她溫柔、卻堅韌、她會因為帶著童童彆人看她們,尤其是看她腿時,眼神表情裡的局促、自卑。
但當童童用力地握著她的手時,她又像是天底下最自信的母親。
她們在山城玩了三天,張玉琴覺得這三天的幸福時光會一直持續下去,童童也是這麼覺得的,直到張玉琴將童童帶到了一間公安局大門口,小姑娘愣住了。
她眼睛積蓄著淚水,問,“媽媽,你帶我到這裡乾嘛?你……不要斌斌了嗎?”
張玉琴連帶上著的微笑讓人看了心底發顫,她強忍著哽咽,撫摸著童童的腦袋,生怕碰壞了小姑娘,用她覺得自己這輩子最溫柔的聲音說:
“童童……”
聽到這聲呼喊,小姑娘身體一顫,緊緊握著張玉琴的手。
“這些天媽媽很開心……但是,媽媽說了要送你回家——”
“我很想照顧你,看著你長大,我多想看看你斌斌哥哥長大的樣子,每天夜裡都在想……”
“可是我不可能這麼自私……”
說著她蹲了下來,
用粗糙的手掌小心翼翼地擦掉童童臉上的淚水,“走吧,回到你真正的家人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