嘶......
有點心酸啊。
薑逢木抓了抓頭發, 往地上一蹲,將那瓶千紙鶴拿了過來。
她那時住在褚沅辰家裡, 雖然日複一日看著同一片場景, 但每日的心情都不一樣,反倒一點也不覺得無聊。
其實算起來,她與副本裡的褚沅辰相處了三年, 而上一世和反派的相處才不過短短數月, 那段副本的分量在她心裡重得多, 也幾乎完全代替了她之前對少督軍的印象。
對她是這樣, 那對褚沅辰呢?
會不會在他心裡,與薑逢木的美好經曆也比被騙被渣重要的多?
她蹲的腿有些發麻, 於是弓起腰,將手搭在瓶蓋上,想要擰開看一看。
“放下!”
耳邊想起了嚴厲的喝止聲, 薑逢木嚇了一跳, 立刻把手縮了回來。
褚沅辰不知道什麼時候站在了門口,麵沉似水, 眼中帶著毫不掩飾的怒意。
“少督軍。”
薑逢木將玻璃瓶放回原位, 默默往後退了退, 不由自主的瞥了瞥照片上的女人。
媽媽長得真甜真溫柔啊, 他怎麼那麼凶。
褚沅辰將相框和玻璃瓶一起拿了起來, 收回了抽屜裡,沉聲警告道:“誰許你亂碰我的東西了!”
當著褚沅辰媽媽的照片,薑逢木有種在長輩麵前被批評的錯覺, 不由得反駁道:“這明明是我的......”
但她說的聲音極小,聽在褚沅辰耳朵裡,既委屈又無辜。
她有什麼無辜的,她憑什麼這麼堂而皇之的委屈?
褚沅辰深吸了一口氣,強裝冷淡道:“你彆想多了,我留著它,不過是提醒自己不再上你的當。”
薑逢木睫毛一顫,目光垂了下去。
此時此刻她有點裝不下去了。
要不跟他說了,能不能諒解都在他。
她裝的有點辛苦,也有點難受。
薑逢木嘴唇動了動,剛要說話。
褚沅辰冷冷道:“我外祖母要見你。”
薑逢木猛地抬起了頭,被他一句話說的眼前一熱,眼淚湧了上來。
“她...還好嗎?”
褚沅辰看她淚眼婆娑的模樣,頓了頓,繼續道:“在桐城的療養院,身體不太好。”
這個時候老太太還建在,被多年的傷病所累,她的精氣神越來越差,被褚沅辰送去了桐城的療養院治療養病。
督軍府風起雲湧,暗流湧動,他不放心將外祖母接到身邊,但自從得勢之後,也不舍得她在鄉下受苦,畢竟,那是他唯一的親人了。
薑逢木心中一酸,想起當初離開的時候,還沒來得及跟老太太道個彆。
而且老太太,曾經對她那麼好。
她有什麼心裡話,有什麼抱怨,不會跟小褚沅辰說,但都會跟老太太說。
無形當中,她早就把老太太當成了自己的奶奶。
薑逢木輕輕點了點頭:“我當然要見她。”
褚沅辰唯一眯眼,向她逼近兩步,伸出一根手指撩起她額前的碎發,不溫柔,更不曖昧,處處充滿了警告。
“你知道,什麼該說什麼不該說,你隻要哄她開心便可,一旦說出什麼我不願意聽的,我斃了你。”
薑逢木的下巴被他強迫抬起,直視他狠戾的眼神。
褚沅辰不願意薑逢木說他現如今的處境,更不想讓外祖母知道他殘暴的手段,尤其不想讓外祖母發現他對待薑逢木的態度。
他恨她,恨得要死。
可老太太愛她,感激她,甚至把她當做親孫女。
這些年薑逢木不在,老太太總是喜歡回憶。
每次褚沅辰去看她,她總要在褚沅辰耳邊叨念:“也不知道逢木現在怎麼樣了,她出現是我們娘倆的福報,她離開是福報到頭了,你可彆怨她。”
但褚沅辰做不到像外祖母那麼平淡如水,他當然怨她,從她不告而彆的那天起,他恨不得上天入地將她綁回來。
可她真出現了,卻...仿佛變了一個人。
直到死了之後,直到他回到了五年前,見到的這個薑逢木才和莫家村時候重合了。
有時候他甚至懷疑,自己是不是遇到了兩個薑逢木。
薑逢木冷靜了下來,忙不迭的點點頭:“我不會亂說話,什麼時候能讓我見見老太太?”
五年後褚沅辰成為督軍的時候,老太太已經不在了。
也就是說,她還有不到五年的時間去陪伴曾經在副本裡嗬護了她三年的奶奶。
褚沅辰看著她的臉,鬆開她的下巴,手背拂過她的臉頰,把眼淚抹去。
“嗬,你也會哭,當初何必......”
他話說了一半,硬生生停住了。
反正都已經發生了,她也毫不留情的走了,現在再說反倒顯得他不舍。
他直起身子,拉開房門:“你走,明日放學後,我派車去文學部接你。”
薑逢木臉上還留著他手指的撫摸過的痕跡,粗糙的指腹並不舒服,刮得她細嫩的皮膚有些疼,但她心裡卻湧上了些希望。
褚沅辰願意為她擦眼淚,大概無形中也受到了回憶的影響。
她又低頭看了看被褚沅辰關死的抽屜,輕歎了一聲,乖乖出了門。
二樓已經是督軍和夫人的生活區了,薑逢木不敢造次,輕手輕腳的往下走。
誰想剛走到大堂,就見督軍夫人臉色不善的站在小衛生間的門口,直勾勾的望著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