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忍著。”褚沅辰沒好氣道。
棉簽接觸到她的傷口,起初冰冰涼涼的,幾秒之後才傳來深刻的疼痛感。
薑逢木手指微微發抖,被碘酒塗了個遍。
褚沅辰大概是自己處理傷口慣了,又在醫學院學了不少,所以動作很嫻熟。
他替她擦乾淨血跡,給傷口消了毒,然後低著頭,垂下眸,輕輕吹了吹。
薑逢木能清清楚楚的看見他濃密的睫毛一顫一顫,小心翼翼的朝她的傷口吹著風,嘴唇微翹,動作輕柔。
她看的有些怔了,有那麼一瞬間她甚至都忘記自己的疼痛了。
大腦被填的太滿,來不及想的太多。
見血不再往外流,褚沅辰又拿著紗布將她的手指包裹住,最後下了一條命令——
“你以後不要做飯了。”
薑逢木眉頭微蹙,不可置信道:“你說什麼?”
褚沅辰抬眼,瞳仁漆黑看不清情緒:“不就是金光飯店的菜品嗎,療養院大可以去包個廚師過來,何必如此麻煩。”
薑逢木舔了舔乾澀的唇:“你是不是在關心我啊?”
褚沅辰這次沒反駁,轉身端過那盤魚,朝廚房外頭走,淡淡道:“吃飯了。”
陳默頷首,默默把藥箱拿了出去。
老太太心疼的歎了一口氣:“逢木年紀也不小了,不好總是這般逞強,該找個人心疼你了。”
薑逢木莞爾一笑:“我哪裡需要人心疼了。”
老太太輕輕摸了摸她的頭發,抬起充滿了皺紋的眼皮,輕聲道:“女孩子還是嬌氣一點的好,磕磕碰碰也不用硬撐著,你父母肯定也希望你被人寵著疼著,有一天奶奶走了,知道有人照顧著你,也就安心了。”
薑逢木眼圈一紅。
她從小是被高壓教育逼著長大的。
從小學些雜七雜八的興趣愛好,又因為高考壓力而不得不參加多如牛毛的補習班,父母都比較嚴肅,平時溝通也不多。
等她終於成年了,長大了,可以自己做主了,卻又被催促著相親。
她就是在相親的路上出的車禍。
她那時候剛剛參加完麵試,急匆匆的往飯店趕,父母那邊催的急,說遲到了顯得不重視,一時不慎才被車撞了個正著。
好在係統及時把她送到了書中世界,不用遭受筋骨碎裂的痛苦。
但她在書中的這五年,過的也並不輕鬆,每天不是在算計彆人,便是迎接下一個逆襲的對象。
至於被人心疼被人關心的渴望,早就被她拋在了腦後。
似乎完全靠自己,像野草一樣旺盛的活著也沒什麼不好。
但一旦有人點破了,她也不是不委屈的。
但是這怨不得誰,她也隻能怨自己,隻能跟自己發脾氣。
薑逢木強忍著把這股酸澀咽了下去。
“我現在過得挺好,至於什麼人,那就隨緣吧。”她偷偷看了褚沅辰的背影一眼。
他的後背很寬闊,腰線很窄,雙腿修長筆直,包裹在長靴裡,英氣又禁欲。
老太太說的聲音不大不小,他未必聽不到,但卻沒有停。
老太太又添油加醋道:“沅辰相識不少軍部的青年才俊,讓他給你介紹介紹,總有合適的懂得疼你的人。”
“咣!”
碟子砸在了桌子上,那條魚裡的湯汁險些震出來。
褚沅辰淡淡道:“不需要。”
老太太有些耳背了,她又向前走了兩步,側著身子問道:“你說什麼?”
褚沅辰抬起眼,緊緊盯著薑逢木,一字一頓道:“我說,她不需要,有我就夠了。”
薑逢木仿佛被扔進油鍋裡的魚,孤立無援,惶惶無措,任她如何翻騰,都逃脫不出這種炙熱的要把人心燙化的眼神。
作者有話要說: 元宵節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