薑逢木心事重重的出了濮惠的辦公室。
誰想迎麵撞上了趕來學校的濮川。
濮川身著中山裝, 扣子係的一絲不苟,胸前的口袋裡還彆了一支筆。
他稍微推了推眼鏡, 露出一絲友善的笑。
薑逢木立刻回過神來,尊敬道:“濮川先生好, 是來找濮惠老師的嗎?”
這還是她在這一世第一次單獨跟濮川見麵。
一想到之前濮川還偽裝過她的情人, 薑逢木總歸有些尷尬, 所以能躲則躲, 時不時和小胖他們聚餐,也是招呼他們出來, 絕不往店裡去。
後來知道薑安如心悅濮川, 她更是跟濮川劃清了界限。
打過招呼之後, 薑逢木本想繞開他離開。
濮川卻溫和道:“不急,我有些事想跟你談談。”
薑逢木一怔, 不免有些心虛。
“什...什麼事啊?”
濮川做了個請的手勢, 將薑逢木讓到了一邊的空教室。
拉了把椅子坐好, 濮川擰開一直攜帶的杯子,喝了一口熱水。
潤了潤嗓子,他這才緩緩道:“少督軍找我密談了一次。”
薑逢木嚇了一跳,險些騰的站起來。
“褚沅辰他...他沒把你怎麼樣吧?”
小畜生心眼小又愛記仇, 不會一時氣不順又想起了上輩子受得氣,來找濮川報仇吧。
濮川疑惑的皺了皺眉:“他能把我怎麼樣?”
薑逢木輕輕的搖了搖頭, 輕咳道:“沒事,您繼續說吧。”
濮川點點頭:“大概是知道我在經濟方麵有所建樹,所以少督軍想讓我到軍部幫忙, 一來發展桐城自己,二來鉗製住奉天的腳步,我叔父也已經同意了,所以今天可能要跟你辭個職。”
濮川在焦尾巷鋪子這段時間,將門店的大事小情管理的井井有條,很快就將一家早餐鋪子的營業額做到了金光飯店旗下的top,這說明他的商業敏銳度不僅國際化還很接地氣。
當然所有人都覺得他是大材小用,薑茂國心裡也有數,濮川不可能一輩子當個掌櫃。
現在褚沅辰開口要人了,濮川自然不能繼續留在焦尾巷。
薑逢木抿了抿唇,擔憂道:“濮川先生自己怎麼想,願意為少督軍效勞嗎?”
她特意點名了少督軍,而不是督軍府。
相信以濮川的聰慧,一定能懂她的意思。
現在督軍和少督軍意見不和,軍部明裡暗裡分成兩派已經是不爭的事實。
濮川情不自禁的笑了笑,反問道:“我為什麼不願意?”
這回輪到薑逢木愣了。
上一世讓濮川這種霽月清風的才子陪她演那種戲碼,不是要挾的,是濮川自願的。
因為他本身就非常排斥反對褚沅辰的□□,對其所代表的勢力沒有一點好感。
所以得知了薑逢木的計劃,他深思熟慮後還是答應了。
現在濮川卻說願意為褚沅辰效勞。
也不過近一年的時間,變化有些大,薑逢木還不太適應。
濮川緩緩道:“少督軍是個有抱負的人,我看得出來他的很多想法非常先進,不似督軍那般僵化,最重要的是,他真心為百姓好,從福利院的那件事就可以看出來,他會是個很好的領導者。
其實回桐城之前,我早就有了解過現今的局勢,也知道少督軍年少有為,兢兢業業,但畢竟眼見為實,所以我沒有貿然進軍部工作,而是待在焦尾巷做個閒散的掌櫃。
過了這麼長時間,我也親眼見到了,認可了,為什麼不願意為他工作呢。”
薑逢木輕輕一笑,眼眶有些濕潤。
哽咽了半晌,才輕聲道:“是啊,他很好。”
他已經努力做得足夠好了。
濮川疑惑道:“夫人怎麼這麼激動。”
薑逢木搖了搖頭,擦了擦眼角,不好意思道:“就是覺得能得到濮川先生的認可挺難得的。”
濮川有些不好意思的低下了頭:“夫人一定十分愛少督軍了,才能對他的事如此感同身受。”
薑逢木慚愧道:“讓您見笑了。”
濮川擺擺手:“不會,濮惠跟我說,如果有關乎未來局勢,關乎少督軍前途的大事,可以跟夫人商量,她能那麼評價夫人,想必夫人也不是一般人。”
薑逢木挑了挑眉:“濮惠讓你找我商量?為什麼不找少督軍?”
濮川又喝了一口熱水:“有些事情少督軍恐怕不好開口要求您,但我作為未來的下屬,總要替他籌謀一些,也就越矩來跟夫人說了。”
薑逢木疑惑不解,床上都滾了好幾個來回了,有什麼不好開口的。
“您說。”
濮川道:“少督軍要想儘快獲得絕對優勢的支持,還需要不少金錢的投入。”
“現在人人都知道,督軍已經日漸式微,少督軍風華正茂,剛正不阿,是個十分優秀的繼承人。但督軍畢竟統領桐城多年,總歸讓一些人習慣甚至疲於改變。”
“有不少畏縮不願參與紛爭的士官還在猶豫,而他們也是不小的一股力量,現在會議廳裡,督軍和少督軍分庭抗禮,這部分人就默不作聲,要想儘快將他們拉入陣營,除了少督軍的威懾力,還需要給予一定的好處。”
“另外,平民的支持也是極其重要的一環,往往得民心者得天下,少督軍日理萬機□□乏術,就需要夫人多多費心,為他塑造一個親民愛民敬民的好形象,一旦少督軍贏得了民心,將來推行任何改革政策都會容易的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