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90章(2 / 2)

六零年代好生活 寒小期 30255 字 7個月前

劉曉露說她這是故意在討好,喜寶卻相當得樂見其成,總之,生活和和美美的就成了,其他的事兒真的沒必要那麼計較。

宿舍恢複了正常,同學們卻愈發忙碌了。

上學期時,所有人都還覺得自己是新生,就連老師們也是這麼想的。然而到了大一下學期,卻仿佛變得不一樣了,老師們開始慢慢的施壓,課程變得緊張多了,哪怕功課看起來並未增多,可需要查找的資料範圍卻廣了,需要的時間也更長了。再加上好些人要同時兼顧學習和校內活動,一眼望過去,校園裡到處都是忙忙碌碌的身影。

喜寶仍是按部就班的生活並學習著,可在繁重的課業下,還要保持良好的習慣,本身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兒。更彆提,她已經開始學著翻譯一些小文章了。

假如說,京市大學的圖書館是一條知識的河流,那麼國家大圖書館就好比是浩瀚無邊的大海。先前喜寶還需要到處找原文書,甚至托了強子幫她在南方尋找一下,哪知大圖書館那邊今年年後,一下子進了大批的原文書,不單有久遠的著作,更有不少是近幾年的新作。

看懂原文書和試著翻譯,那是完全不同的兩碼事兒。尤其外文和中文的差異太大,如何用最合適的語言將書裡的內容描述出來,非常得困難。

但是也非常得有趣。

中文有中文的魅力,外文亦是如此,一段段用華麗優美的辭藻堆砌而成的句子,光是看著就叫人心動不已,輕聲念出來時,更有著它們獨特的韻味,讓人不由的忘掉周遭的一切,隻沉浸在這語言的美好之中。每到這個時候,喜寶總是由衷的認為,自己並未選錯專業,她非常熱愛這個專業。

除了英語之外,她也試著去接觸其他語言,因為她相信,每一種語言都有自己的故事,哪怕不能做到精通,至少也能試著去接觸一下,了解一下。

很快,她就選定了法語。

同宿舍的姑娘裡頭,有三人是法語係的,喜寶以往也聽過她們小聲的念著法語,偶爾還會用法語對話。當時,她就覺得法語聽起來很美很動聽,哪怕聽不懂,也是一種聽覺上的享受。

儘管喜寶在其他方麵很是遲鈍,甚至有些磨嘰,可一

旦扯上學習,她卻立馬變得積極主動起來。同一個宿舍住著,哪怕先前沒什麼太多的交情,可起碼也是熟人。打定主意後,喜寶就開始跟她們同進同出,一起上自習課,在自己沒課的時候,去蹭法語係的課來聽。

劉曉露目瞪口呆,她承認自己考大學的目的就是為了畢業後能有一份穩定的工作以及不菲的收入,可她同時也確實有做到用功學習,然而她的用功顯然不能跟喜寶相比,甚至連王丹虹也不如。

短暫的驚訝之後,劉曉露也跟上了學習的隊伍,八卦啥時候都可以,可既然都考上了京市大學,不好好學習,真的太可惜了。

又是兩周過後,堆積在街麵兩邊以及屋頂上的雪開始一點一點的化去,雖然尚未看到半點兒嫩綠,可這也一樣說明了隆冬正在過去,初春即將到來。

毛頭上周沒有回來,因為他又尋到了一個活兒,仍然是扮演屍體,不過卻既不是被亂槍掃射而死,也不是逃難過程中餓死,更不是戲還沒開演就已經當了背景板,而是…被鬼子堵門活生生燒死的。

這個周末,毛頭一回來就開始嚷嚷他上周的豐功偉績。

“我還特地多嚎了幾嗓子,可比先前我那大兄弟強多了,他隻有兩句台詞,我不單扮演了屍體,還又詐屍了一遍,重新死了一回後,嚎叫出了臨死前的不甘和絕望!”毛頭特彆高興,眉飛色舞的說著,“導演還誇我了,說下回還找我演!”

喜寶就納悶了:“一個人可以在一部戲裡麵演出多個角色嗎?而且哥你居然還是詐屍,到時候播出來了,觀眾難道不會有意見嗎?”

毛頭橫了她一眼,一副你壓根就不懂的模樣。

“咋會被觀眾看出來呢?第一次我是趴著死的,身上還壓了兩個人呢,誰能看出來?難道觀眾不應該盯著主角看嗎?第二次我直接被塞屋裡了,然後就是嗷嗷的叫啊,等放出來以後隻有聲音沒有我的人,對了,還有屋子燃燒起來的樣子。這樣觀眾也能看出來?太能耐了吧!”

“看不出來的。”春麗吧唧吧唧的吃著花生糖,格外沒誠意的安慰道,“連媽都一定認不出來,放心吧。”

“就是!這是演員的素養!”毛頭嘚瑟的一昂頭,表

示哥就是如此的能耐。

春麗又抓了一把瓜子,邊嗑邊笑著點頭:“對對,你最能耐了,你比臭蛋能耐多了。”

一句話,毛頭又蔫吧了。

年後的發行了一份京市體育報,專門用來報導那些個體育健兒。這份報紙應該原先就存在的,但是一般市民是看不到的,可從年後起,市裡頭到處都樹立了不少的報刊亭,花個五分錢就能買了,上頭除了各色報導之外,還有大幅的體育健兒照片。

其中就有臭蛋的,上頭署名是上屆全運會青年組田徑隊雙項冠軍,同時也明確的寫了,今年九月他還會參加新一屆的全運會,並直接參與成人組比賽,希望屆時大家能收看體育台直播的全運會比賽。

這報導了什麼新聞並不重要,關鍵是上頭刊登了一幅臭蛋衝過終點線的照片,從頭到尾拍得清清楚楚,還是正臉出鏡的。

春麗偶然一次機會在學校的報刊架上發現了,當下就跑出去一口氣將報刊亭裡足足二十份報紙都給包圓了,還特地給村裡打了電話,報告這一特大喜訊。

當然,早在毛頭一進門之初,春麗也讓他仔細看了。

毛頭:………

這是為什麼呢?他都這麼努力了,為啥還不能在電視電影裡露個正臉呢?臭蛋就每天跑跑跑,咋就還有記者采訪他呢?

更糟心的是,都不用細想,毛頭也知道臭蛋一定不記得這事兒了。

唉,這個世界對天才果然是殘忍的。

“哥,我書房裡有一封給你的信,你拿過來瞧瞧唄。”喜寶到底還是心軟的,彆看她偶爾也會打擊一下毛頭,可眼見他真的傷心了,還是忍不住打斷了話頭。

信當然是真的,從老家寄過來的,不止一封,有給春麗的也有給喜寶的,而這一封則是給毛頭的。至於寄信人…

毛頭垂頭喪氣的去了書房,再度回來時候,黑黝黝的臉上是滿滿的驚訝:“哈?我沒看錯吧?是扁頭寫的信?那小子居然認識字?!”

“扁頭翻過年都十二歲了,他當然是認識字的。”喜寶格外得無奈,“他都要小學畢業了。”

“臭蛋小學快畢業的時候,還隻會寫一個‘宋’字呢。”毛頭邊說邊拆信,全然沒了方才的喪氣,隻一臉的興致勃勃。

春麗在一旁涼涼的說:“九月咋還不到呢?這樣我就能坐在家裡看臭蛋上電視了。”

毛頭拿著信的手頓住了,扭頭惡狠狠的瞪了春麗一眼,然後低頭繼續拆信。問題是,春麗一點兒也不怕他,準確的說,根本就是從來沒怕過這小孩崽子。

就在春麗盤算著再度打擊毛頭時,毛頭“熬”的一聲,笑得從沙發上滾下去了。

是真的從沙發上“滾”到了地上。當然,地上是鋪了厚厚的毯子的,他既不會摔著也不會凍著,就是把喜寶和春麗嚇了一跳。

“扁頭誇你長得好看了?瞧把你給樂的。”

“不會的,扁頭是個好孩子,他不說謊的。”

前頭一句是春麗說的,後頭則是喜寶說的,姐倆都一臉好奇的看著毛頭,等著他解惑。

毛頭氣啊,可他低頭一看信,又笑趴下了。被這一幕勾起了好奇心的姐倆,趕緊蹭蹭蹭的挪了過去,探頭一看

——

好似一群烏鴉“嘎嘎”叫著從頭頂飛過去。

扁頭確實認識字,但是很顯然認識得不算多,一眼掃過去,不是拚音就是錯彆字,基本上這兩種情況各占半壁江山。

憋了半天,喜寶終於找到了一個誇讚的點:“扁頭的拚音學得還不錯。”

這檔口,毛頭已經看了一小半了,聞言頭也不抬的回了一句:“當然不錯啦,他跟宋東宋西,還有袁家那個傻胖子一起琢磨的。你看,十個拚音隻錯了仨,真棒啊!”

“至少比臭蛋學得好。”喜寶還是繼續誇扁頭。

“那我呢?”毛頭不樂意了,他就不喜歡喜寶誇彆人,“我難道不比臭蛋學得好嗎?”

喜寶沉默了半晌,然後跟春麗對視了一眼,在春麗的眼神鼓勵下,她格外耿直的問毛頭:“哥,你為啥非要跟臭蛋比呢?比他強,很棒嗎?”

毛頭恨恨的扭頭繼續看信,要他說,哥哥姐姐弟弟妹妹都不是好東西!

撇開那拚音和錯彆字各占半壁江山的可怕情形,起碼

信的內容還是很豐富的。信上,扁頭主要就說了兩個事兒,前頭至少九成的內容都在說第一個事兒。

曾校長家訪。

家訪啊,這是一種老師責任心的體現,也是老師對某位同學的看重。反正紅旗小學從還是隊上小學時,就沒有家訪的規矩,曾校長特地跑去老宋家搞了一次家訪,隻能誇他認真負責。

可惜,扁頭卻並不這樣認為。

看信裡的說法,家訪是在開學第一天放學以後進行的,不過要是算上寫信寄信以及信在路上的時間,紅旗小學開學至少也有一周多時間了。這個倒是無所謂,關鍵在於,扁頭和宋東宋西寒假玩瘋了,哥仨全都沒寫寒假作業。

扁頭首先在信裡坦誠了自己的過錯,當然還有宋東宋西的,不能因為放假而忘了作業,更不能因為跑來京市忘帶作業,總之這個事情他們已經知道錯了,然而他們還是覺得曾校長的做法帶有可怕的報複性。

為啥這麼說呢?因為曾校長家訪時,第一個訪的既不是宋衛民,也不是袁弟來,而是趙紅英。

趙紅英雖然知道家裡有一幫大傻子,可像這樣,因為

沒寫作業而被校長找上門來詢問的,還真是破天荒的頭一次。一個激動,她直接操起豎在牆邊的大掃帚,滿院子的開始追殺起仨小隻來,嚇得仨小隻魂飛魄散,嗷嗷大叫著救命。最終,老宋頭把他們救了下來,並好言勸著趙紅英。

“你都一把年紀了,咋還打孩子呢?讓老三去。老三!你給我過來,你乾啥吃的?連幾個小孩崽子都管不好?還要你媽這把年紀攆著孩子跑?給我打!”

扁頭哥仨當時就驚呆了,完全不懂事情怎麼就變成這樣了,明明老宋家沒有打孩子的傳統。

幸好,宋衛民也舍不得打他們,跟著勸了幾句。

“扁頭他們成績不差的,比當年的臭蛋好多了,我看都比強子和大偉強了點兒。”光勸倒是還好,主要是宋衛民又多了一句嘴,“要我說,他們就是成績太好了,一看就是沒出息的。”

很難描述曾校長聽到這番言語時的心情,啥叫成績太好了,一看就是沒出息的?!

不單在場的人都驚住了,連聽到外頭的動靜出門來看的袁弟來都懵了,在短暫的愣神後,袁弟來一把搶過宋衛

民手裡的掃帚,邊哭邊開始揍孩子。

對,就是揍扁頭哥仨。

因為沒料到袁弟來會這麼乾,扁頭哥仨一開始著實挨了好幾下,尤其是身為大哥的扁頭,屁股蛋子都腫了。

袁弟來邊揍孩子還邊哭喊著:“你們為啥不好好學習?為啥?家裡人辛辛苦苦賺錢供你們念書,你們咋能這樣呢?扁頭你都六年級了,你再這樣下去,能去縣裡念初中嗎?你能嗎?”

不能啊!

扁頭一臉懵逼的看著他媽犯病,他好端端的乾啥要去縣裡念初中呢?鄉裡又不是沒有初中,而且收費比縣裡便宜了一多半,還不需要住宿不用格外掏住宿費和夥食費,多劃算啊!

一不留神,扁頭就說出了自己心裡的想法。

於是,袁弟來打得更厲害了。幸好,這會兒哥仨也反應過來了,三人分頭跑開,要不是因為袁弟來堵著門,他們能直接溜出家門去。

至於家裡其他人,咋說呢?雖然覺得為了這點兒事情打孩子也沒啥必要,可橫豎閒著也是閒著,想打就打唄,

反正這是親媽,不至於把孩子真往死裡打的。

也是這個時候,袁弟來說出了她埋藏心裡多年的願望:“扁頭你必須考上縣裡的初中,回頭你還要念高中,考京市的大學。還有宋東宋西,你倆也一樣,考大學!必須考大學,非得是京市的大學不可,不然我就打死你們!”

莫說當時人在現場的扁頭哥仨了,看信的毛頭都傻眼了。不是他站著說話不腰疼,問題是你自個兒生的兒子是不是讀書的料,你心裡就一點兒數都沒有?

一定要逼著學渣考大考,還得是京市的大學,這可能嗎?考大學是什麼概念?千軍萬馬過獨木橋,學渣趁早歇歇吧,就連春麗好了,她當初在學校的成績還算不錯的,一樣離錄取分數線差了老大一截。

毛頭又笑開了:“大姐,寶啊,你們看,這邊寫著‘我媽說她可以配合曾校長的,具體方式是,上課不聽講,打!作業不寫或寫錯,打!逃課逃學,打!考試成績不好,打!’哈哈哈哈哈,和著三嬸就光會打孩子是吧?”

假如打一頓就能變聰明了,毛頭很想建議扁頭,可以去找袁家老倆口,讓他們打一頓袁弟來,興許袁弟來先考上大學也說不準。

袁弟來不止要求高,教育方式奇葩,而且她還逼著曾校長跟她一起“教導”孩子,一個字,打!

看到這裡,喜寶分外得同情起曾校長了,她一直很喜歡曾校長,不希望他被袁弟來逼死:“我要給曾校長寫個信,不對,應該給奶寫個信,成績不好哪兒能全怨老師呢?老師比誰都盼著我們成績好,分明就是扁頭沒好好學。”

“他好好學了也考不上京市的大學啊!”毛頭替堂弟叫屈,“三叔三嬸都不聰明,他咋會聰明呢?你看臭蛋不就知道了?不過是該給奶寫個信,萬一等下次咱們回去,扁頭幾個已經被打死了呢?”

毛頭才不擔心曾校長,那位就是個老狐狸,連趙建設都坑不了他,咋可能被一大傻子逼死呢?就是可憐了扁頭哥仨。

話是這麼說的,可通篇讀下來真的很好玩,毛頭一麵忙著同情這仨倒黴孩子,一麵抱著肚子哈哈哈哈的笑著,反正單看他那樂嗬的樣兒,完全瞧不出他有丁點兒的同情心。

看著毛頭這副快笑斷氣的模樣,春麗隻覺得辣眼睛,

邊嗑瓜子邊埋汰他:“你笑的時候能不能背著我?不然就學人家害羞捂著臉唄。”

這話給把毛頭給氣到了:“喂喂喂,長姐如母你聽說過嗎?”

“聽說過,可跟現在有啥關係?”春麗一臉鄙夷的看過去,隻覺得這個弟弟越來越扯了。靈關一閃,她突然反應過來了,“老話說,兒不嫌母醜,可沒說母不嫌兒醜,彆說我隻是你姐,親媽都嫌你醜!”

“你你…你這肚子肯定生兒子!”

彆說春麗了,連一貫最理解毛頭的喜寶都懵了。其實,她們姐倆對於生兒生女都沒有任何感覺,先前姐倆說悄悄話時,還真有討論過這個問題,春麗的意思是,她公婆雖然沒明說,可因為她老公陶安是獨子,肯定是想抱孫子的。可她不同啊,打小就被一群哥哥弟弟弄得頭昏腦漲的,深以為閨女比兒子強多了,至少能讓她多活兩年。

可這事兒毛頭並不知道,所以為啥要講她這胎必是兒子?

瞅著姐和妹都直勾勾的看著自己,毛頭嘚瑟壞了:“生女兒像姑,生兒子像舅!哈哈哈哈,大姐你要是生了兒

子,你說是像大哥好呢?還是像我好呢?還是像臭蛋好呢?”

春麗一個沒忍住,甩了他一臉的瓜子殼,然後拿毛巾擦了擦手,扶著腰起來:“喜寶,咱們走,不理這個大傻子。”

毛頭滿不在乎的抹了一把臉:“生兒子啊!對了,你倆乾啥去呢?記得中午要回來給我燒飯啊!”

春麗恨恨的回頭:“吃西北風去吧!”

等一直到出了門,走到了街麵上,春麗才恢複了平靜,權當沒剛才那回事兒,隻對喜寶說:“大偉哥前個兒來家裡了,說是鋪麵都弄好了,叫咱們今個兒有空去瞧瞧。”

“在哪兒呢?”

“大柵欄。”

甭管是京市本地人,還是外地來京探親遊玩的,一般都知道大柵欄這個地方。尤其八十年代的京市,還沒有那麼多好玩好看的景點,作為著名的商業街,這裡永遠不缺人潮。

正好,今個兒還是周末,姐倆倒是不趕時間,慢吞吞

的從自家這邊逛過去,邊走邊看,時不時的聊兩句,本來隻需要半個小時的路,愣是叫她們走了足足一個多小時,才堪堪看到大柵欄的街口牌坊。

“大哥臨走前千叮嚀萬囑咐,非要我保證等鋪麵弄好以後,一定要帶你來逛逛,我都不知道他在想啥。”春麗其實也是第一回過來,左瞧瞧右看看,一副打算邊走邊逛邊尋找鋪麵的模樣。

“為啥呀?我又不懂做生意的。”

“誰知道呢!我就覺得,哥哥弟弟全是糟心玩意兒。大哥還說呢,說我去不去無所謂,反正你一定要去。”春麗好氣哦,順便又想起了剛才被她刻意忘記的事兒。

生女兒像姑,生兒子像舅,這是老祖宗傳下來的話,雖然沒啥科學依據,可既然大家都這麼說,就說明還是有些可信度的。然而,一想到家裡那糟心的哥哥弟弟,春麗就隻想要個香香軟軟的小閨女。

看出了春麗內心的糾結,喜寶忙安慰她:“老話也不一定全對,不然你看我們姐妹幾個,咋都是不同的性子呢?就說大姐你吧,我感覺你既不像媽也不像姑,你像奶!”

春麗:……!!!

要不是因為自己身懷六甲,要不是因為身邊的妹子是自個兒疼了十多年的,要不是因為真要是打了妹子她奶能從家裡衝過來抽她…

她真的好想打人啊!

“啥叫我像奶?”春麗捧著心,一臉的崩潰。喜寶從不說謊,反而時不時的蹦出一句大實話來,可正因為如此,她才更心塞。她奶是啥性子?村裡一霸!除害英雄!平時還兼備止小兒夜啼的功能,如此有個性有魄力有殺氣的老太太…喜寶居然說她像奶!

“對呀,全家裡頭你的性子最像奶了,小姑姑都不像的。所以我說,老話都是哄小孩子玩的,你也不用發愁是兒子還是女兒,生兒子不一定像哥哥他們,也許就像了姐夫呢?生閨女,也有可能隨了奶。”

春麗如遭雷劈。

直到喜寶看到大偉的身影,拖著春麗進了鋪子後,春麗還是一副生無可戀的模樣。

大偉都被嚇到了:“咋了這事兒?陶安在外麵有人?”

喜寶找店員要了把椅子,把她姐安頓在了椅子上,然後就開始四下好奇的張望起來,順便也回答了大偉的問題:“大姐沒事兒,她就是被毛頭哥給氣到了,因為毛頭哥非說生兒子像舅,我說也未必啊,也許生兒子像了爹,生閨女像了咱們奶呢?”

大偉聽到前麵半段時,剛打算跟著批.判毛頭,然而聽到後麵,他噴了。

打發喜寶在店裡隨便逛,大偉滿臉同情的走到春麗跟前,拍了拍她的肩膀,長歎一聲:“我覺得你還是生兒子吧,像舅像爸都沒啥,哪怕像了姥爺也成啊,還是彆挑戰高難度人生了。”

像強子,雖然成績不好,可他有能耐;像毛頭,雖然長得瞅,可他聰明得很。臭蛋是不算在內的,一個是因為他並非親的,另外就是他小時候燒壞了腦子,不然未必就是如今這個單純的性子。至於像陶安就更好了,書呆就書呆吧,對比其他人,像陶安應該是最省心也安心的。

可惜春麗完全沒有被安慰到。

另一邊,喜寶高高興興的逛著店鋪,且越看越吃驚。一開始聽強子說他們打算開店時,她還以為隻是一家鋪麵

,結果沒想到強子和大偉那麼有魄力,一下子開了六大間,位置還是最好的十字街口,特彆得吸引行人的注意力。

因為知道這是老板的妹妹,而且喜寶長得也很討喜,哪怕明知道她是隻看不買的,還是有店員主動過來詢問有啥要幫忙的。

喜寶笑著指向牆邊排成一排的機器,好奇的問:“這些是什麼?”

“洗衣機,有進口的,也有國產的,洗衣服又乾淨又快,關鍵是不用自個兒動手了。對了,洗被套被單尤為方便。”

沒錯,強子和大偉開的就是電器行,大到彩電冰箱洗衣機,小到收音機錄音機,啥都有。關鍵是,裡頭有不少的進口貨,有些甚至是隻有華僑商店才有的賣的。更重要的是,全部不需要憑票購買。

饒是如此,喜寶也沒有想到,現在真的什麼機器都有了。眼下改革開放才幾年光景,就有了這麼大的發展,往後呢?

“宋小姐還想瞧瞧什麼?”那店員是個格外會看眼色的,沒等喜寶說,他就已經滔滔不絕的介紹起了其他最新

款的電器。重點不在於東西有多好,或者價格有多優惠,而是要說的好玩逗趣,反正老板的妹妹又不會花錢買的,他要做的是把小姑娘給哄高興了。

喜寶果然聽得津津有味的,順便還知曉了關於大偉不少八卦消息。當然,也有強子的,不過這個店員顯然誤會了,以為她是大偉的親妹妹,所以一個勁兒的說大偉,還告訴她,有不少姑娘看上了大偉,可惜老板完全無動於衷,一個都沒看上眼。

店員是真覺得可惜,說這話的時候,他還連連歎了幾口氣。他自個兒年紀也不算小了,二十出頭了呢,到現在連個對象都沒影兒,誰讓他是外地來京市找工作的?本地人雖然沒有明著說看不上外地人,可他一沒錢二沒人,還是給私人老板打工的,介紹人一看這情況,自個兒就先溜了。而那些看上老板的姑娘裡頭,有好幾個他就很心動,模樣周正,還是本地人,光這兩點就足以叫他心動了。結果,不止是二老板完全沒感覺,大老板還曾經罵哭過自己的追求者。

貨比貨得扔,人比人得死!

聽堂哥的八卦消息聽得津津有味,等回頭覺得聽夠了

,喜寶才告訴那店員:“其實,宋強才是我親哥,宋偉是我堂哥。”頓了頓,又問,“你有沒有我大哥的消息要告訴我?正好我回頭說給我媽和我奶聽。”

店員總有一種小命不保的感覺,遲疑再三後,毅然開口道:“喲,那邊來生意了,我去幫忙,幫忙啊哈哈,宋小姐你慢慢看,有啥需要再喊我。”

三十六計走為上計,他跑了。

沒八卦聽了,喜寶也沒啥需要買的,乾脆就隨便的掃視了幾眼,打算去正門口那邊找哥哥姐姐。結果,就看到從她這邊的側門進來好多人,這個說要買個大彩電,那個說想看看有沒有不要票的雙音響大收音機,還有人跟喜寶一樣,對洗衣機格外得感興趣。

等喜寶找到大偉時,他已經忙活上了,開票收錢指揮小工開箱驗貨,甚至還專門聯係了幾個騎三輪車的,幫著將貨送到家裡。當然,這個隻包括京市市區內,其他地方他才不管。

喜寶站在旁邊看了一會兒,卻見店裡的顧客越來越多,也不知道是因為臨近中午,還是因為瞅著熱鬨都湊過來了,明明先前不算忙的。

這時,春麗也終於恢複了平靜,向人群中心喊道:“那大偉哥,咱們先走了。”

大偉本來都已經跟春麗說好了,中午請她們吃飯的。當然,他知道毛頭回家來了,可那又怎樣呢?大不了吃飽喝足給毛頭捎帶點兒回去,哪怕不帶飯,他也堅信這個鬼精鬼精的堂弟餓不死的。

結果徒然間,客似雲來。

不過這也是在預料之中的,畢竟他們在開業之前就好好盤算過,現在國家大力發展經濟,以後尚且不得而知,反正這幾年人民的生活水平已經有了顯著得提高,那些被壓抑多年的購買欲一經爆發,最暢銷的除了吃穿以外,恐怕就是各種方便了生活的電器產品了。

就算不賺錢也沒事,買下的這六間鋪麵,大偉完全有信心,在不久的將來,一定會飛速升值,而且速度絕對會快過於普通民用住宅的。

一麵開票收錢,大偉還能一麵分神想接下來的事兒,照他看來,與其開廠子辦實業,還不如想辦法多搞些地來,哪怕自個兒顧不過來,也可以裝修布置好了租給彆人。

正琢磨著呢,就聽到了春麗告辭的話,被人群圍在中

間的大偉忙伸長脖子往這邊看:“那我下回請你們吃飯。”

“你就好好做買賣吧。”春麗不甚在意的擺了擺手,橫豎她會來這邊,一個是順便認認門,再一個就是因為當初答應了強子,等開業以後拉上喜寶一起來逛逛。

喜寶也笑嘻嘻的回頭調侃著:“生意興隆啊,宋老板!”

最後那話,大偉有沒有聽到就不得而知了,反正天老爺很確定,他是聽到了。

上一頁 書頁/目錄 下一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