男主角:…你們有考慮過我的感受嗎?跟我拍找不到感覺,跟他就有了!!他長這樣,你他娘的是咋找的感覺?是不是眼瘸啊?!
整個拍攝過程中,男主角頂著他那當紅影星的名頭,默默的站在角落裡療傷。以前,他總覺得圈子裡的女人既膚淺又功利,現在才知道,膚淺功利的女人是多麼的難得。
及至電影殺青,男主角已經決定,這輩子都不想跟這倆人合作了,天天在片場撒糖,喂他吃狗糧,他除了抄著手麵無表情的看著那倆作天作地外,什麼事兒都做不了。更有甚者,在一次無意中,他聽到了那倆人的對話。
‘導演怎麼沒讓你當男主角呢?我覺得你演得特彆好,各方麵都很適合這個角色。’
‘你說的太對了,我也覺得我演得挺好。你放心,我會繼續努力的,總有一天能當上男主角。’
正牌男主角不想說話,他已無話可說,隻是默默的把這兩隻拖入了他人生的黑名單裡。
從自家小院,到強子買的四合院,喜寶一路上都在認認真真的聽著毛頭哥科普他的戀愛故事,聽得津津有味,
並保證等電影上映後,一定會去看的。
等到了四合院,見到了親愛的奶後,喜寶第一時間跟她奶分享了這一好消息。
趙紅英有點兒懵。
“那閨女眼神不大好吧?”能當女主角的,肯定醜不了,這點兒常識趙紅英還是懂的,畢竟家裡有個電視機,偶爾也會放些老電影。女主角嘛,哪怕是樣板戲,那也一定是裡頭最好看的那個。
所以說,她那糟心孫子糟蹋了人家電影裡最好看的姑娘?
毛頭哀怨的看著他奶。
趙紅英又認真的想了想:“也成吧,你糟蹋人家,總比人家糟蹋你好。成,回頭等那啥電影上映了,奶也去看,上那大電影院看!”
“嗯!”毛頭又樂嗬了,想著今個兒沒啥事兒,主動提議道,“奶,我陪你去逛逛街?我這回演的是整部電影的靈魂角色,片酬還不少,給你置辦些東西。”
“走走,還有誰要一起去?寶你跟我走,梅子、芳芳!”
儘管暑氣未過,祖孫幾個還是都樂嗬嗬的出去逛街了。考慮到隻有毛頭一個勞力,他很榮幸的承擔了所有的負重工作。幸好,大件都已經讓強子置辦好了,餘下的小件東西,雖說雜七雜八的也有一堆,可總算沒直接把毛頭給累死。
及至逛了一天街,毛頭癱坐在大柵欄的電器行裡,才終於明白了一個事兒。
陪女人逛街,遠比拍戲累得多,哪怕是拍打戲、騎馬戲、吊鋼絲戲…都不及逛街的十分之一辛苦。
為了讓自己輕鬆一點,毛頭很愉快的把自個兒談對象的事兒,告訴了難得留守在店裡的強子。
強子:我又做錯了什麼呢?還以為今個兒有喜寶在,奶一定不會來找他的,結果…
唯一值得慶幸的是,哪怕糟心弟弟談了對象,他奶仍舊沒有催婚,連提都沒有提一句。可正是因為如此,強子這顆心愈發提了起來,總覺得他奶另有後招。
事實上並沒有。
趙紅英想得異常通透,強子和大偉傻啊,所以他倆找不到對象不是很正常的嗎?偏偏這倆又不打算回村,連幫
著尋摸一個都不成了,她深以為自個兒幫不上忙,還是彆給倆孩子添堵了,也是不容易。
“奶,我想去隔壁街買點兒麵包。”喜寶忽的想起,自己已經很久很久沒去那家烘培店了,既然今個兒趕巧來了,索性過去一趟。在跟她奶打過招呼後,她就捏著小錢包,往拐角街麵走去了。
曾經工作過的那家烘培店,離強子的電器行非常近,步行也沒幾分鐘,因此喜寶很快就走到了那家熟悉的店麵前。
因為並非休息日,店裡頭沒啥顧客,湊巧的是,看店的正是喜寶曾經的搭班甜甜。
甜甜正有氣無力的站在櫃台後頭,整個人看上去憔悴極了,不是生病的那種,而是感覺沒了精神頭,蔫巴巴的,似乎是受到了某種嚴重的打擊。
喜寶剛在門口看到甜甜時,還挺高興的,等她進來仔細一瞧,這才驚訝的發現,曾經那個活力滿滿的姑娘,仿佛完全變了個人似的。
“甜甜?”
“你好,請問你需要什麼…宋言蹊?”甜甜倒是沒忘
了她,就是沒想到會突然碰麵,一時間有些愣神。
“我過來買點兒麵包。”喜寶看出了她心情不大好,不過也沒開口發問,情商再低,她也不會貿貿然的砸出一堆問題,叫人難堪。
倒是甜甜聽了她這話,一麵詢問她想要啥,一麵忍不住倒起了苦水。
一年時間,喜寶的變化倒是不大,畢竟她的日子始終都是平靜且無波瀾的,哪怕去了國外一趟,開闊了眼界增長了見識,本質上她還是原本的那個她,看不到這個世界除了美好以外的任何東西。
甜甜就不同了。
去年這個時候,甜甜其實剛來京市不久,她也是念過書的人,學曆不高,卻也算是有文化。所以,她對自己的人生有著一定的規劃。就說烘培店這個工作,一開始她是打工小妹,可她也在儘可能充實自己,盼著過個幾年,能被老板提拔成為分店的店長,還因為跟喜寶學了一段時間的英語。
可現實跟計劃是不同的,在沒了喜寶這個天然外掛之後,她學到的那些英語,不說儘數忘光了,起碼除了最基
本的日常口語外,也忘得差不多了,橫豎來烘培店的外國人也就隻會問價錢,他們對於麵包品種起源並不感興趣,也不會跟店員多說什麼。久而久之,她也就沒了繼續深造的欲.望,將喜寶承諾的話徹底丟到了腦後。
光是這樣也就罷了,她還碰上了她迄今為止最大的磨難。
她談了個對象。
通常情況下,女孩子要是談了個心儀的對象,極容易拋棄其他的事兒,比如學業,比如事業,也比如家人之類的。就好像,一瞬間其他的事情都變得不是那麼重要了,抓住眼前的美好才是最重要的。
甜甜就是這樣,關鍵是,她遇人不淑。
更確切的說,她沒抵住誘惑。
“…我聽人家都叫他梁少,又說的一口京片子,長得也不錯,衣著打扮都是最上乘的那種,看著挺像模像樣的。他還連著上我這兒買麵包、買蛋糕,誇我人漂亮又勤快,還說他就喜歡像我這樣的,也不會因為我是鄉下農村來的就看不起我。”
“我還真以為我碰上了好人,也不看書了,也不鑽研
烘焙手藝了,連上班都開始分心了。有段時間,我一個月遲到了六次,差點兒就被老板開除了。本來,五月份那會兒,老板開了家分店,我是有可能去當分店店長的,再不濟也該是個副店長,可最終,老板選了我的搭班。哦,就是你離開後過來的那個姑娘。”
“本來,要是這事兒真能成也就算了,我沒想到,他居然是騙我的!你說,人哪兒能壞到那個地步呢?在我老家,談了對象那肯定是要在一起,我都跟他處了大半年了,我掏心掏肺的對他,結果…”
說著說著,甜甜忍不住落下淚來,看她那眼下青紫一片,眼裡也有很多的血絲,想來是很久沒有好好休息了。
喜寶從來就沒學會過安慰人,這會兒見甜甜哭得這般傷心,也是一副手足無措的模樣,想了半天,隻是掏了手帕遞給她擦眼淚。
甜甜接過了手帕,捏在手裡並不擦,眼淚倒是又簌簌的往下落,哽咽地說:“宋言蹊,我知道你是好人,在京市裡,很少有人能像你這樣平等的對待像我這種鄉下農村過來的打工小妹。可我就不明白了,我又沒造孽,怎麼就叫我攤上了這種事兒了?”
“對了,你還記得去年這個時候,有個中國人樣子滿口英語的年輕人嗎?他每天都會來買一堆的蛋糕麵包。”
終於有自己能接的話題了,喜寶稍稍鬆了一口氣,忙點頭說:“嗯,我記得的,他大概是來中國留學的吧?外籍華裔?”
“不是,他就是中國人,還是京市本地人。在你不乾了以後,他又來過了,我聽不太懂他的話,他就換了一口本地的京片子,說得賊溜了,還問我你上哪兒去了,求我告訴他你的名字、地址啥的。對了,我雖然沒告訴他你的事兒,可他一直都沒放棄呢,之後陸陸續續又來了幾趟。然後就是…”
甜甜認真的回憶了一會兒,才用手握拳捶在手心上,說:“大概是上個月月底,還有這月月初那兩天,具體幾號我忘記了。反正那會兒,他還接連來了兩趟,許是覺得你還會來這兒打工。不過,他脾氣倒是還好,也沒逼問我,沒見著你就耷拉著腦袋走人了。”
“我看他也不是什麼好東西,要是心裡沒鬼,他乾啥要假裝自己是個假洋鬼子?你不知道,他那口京片子,說得可地道了,絕對是那種祖宗八輩兒都是京市本地人。”
喜寶有點兒懵,明明會說國語卻滿口英語?這個操作她不是很懂。而且一直在找她?找她能有什麼事兒?
“反正我看他就不像好人,跟那個梁少一樣!”甜甜一提起她曾經的對象,又忍不住小聲的啜泣起來,“什麼梁少,他就是把每個月打工的錢全花在捯飭自個兒身上了,一副公子哥的打扮,其實啥都不是!”
“那他為啥要叫梁少?”喜寶奇道。
“因為他姓梁名少!”甜甜氣得直磨牙,她承認自己是功利了一點兒,可自打決定攀上這人後,她一直拿對方當未來的老公看待,掏心掏肺的付出一切,甚至在知道他其實並不是什麼公子哥後,也沒想過要分手。萬萬沒想到,她是決定要咬牙認栽了,人家還不樂意了,轉頭就斷了個乾乾淨淨,留下她一個人懊悔不已。
將近一年的光景,她荒廢了好不容易撿起來的學業,耗光了攢了許久的積蓄,賠上了未來的前途,甚至還得罪了老板,要不是老板看她真的悔過了,說不準連這份糊口的工作也丟了。
要是那混蛋真是個公子哥也就算了,偏偏他啥都不是,最可恨的是,人啥都不是居然還就先甩了她!
喜寶:…
恍恍惚惚的結了賬,接過了甜甜遞回來的手帕和包起來的麵包,喜寶覺得她今個兒真的是被打開了新世界的大門。
談對象還能這樣?!
“宋言蹊,我跟你說,那叫什麼少的都不是好東西,你以後可得小心點兒,要是遇到了什麼少的,千萬要多長個心眼。我看你就是特彆容易被人忽悠的,可彆走了我的老路。”
喜寶心道,我還是彆遇到什麼少了,不過她還是認真的謝過了甜甜的提醒:“嗯,還是要謝謝你,我會注意的。”
“有空多來這邊轉轉,不買東西也沒事兒。”甜甜特地把喜寶送到了店門口,一臉不舍的跟她揮手告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