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嘉見馮少君這般“狼狽”,心疼又氣惱,立刻看向馮少竹:“你撞了少君表妹,怎麼也不道歉?”
以前,嘉表哥和她最親厚,對著她總是笑容滿麵。
現在,嘉表哥竟然為了一個馮少君凶她!
馮少竹難以置信地瞪圓了眼,委屈又難堪:“我又不是故意的,你凶什麼凶!”
她就是故意的,又能怎麼樣!
沈嘉難得動氣,眉頭一擰,目光裡滿是不快。
正要張口,就聽馮少君輕聲道:“嘉表哥,四堂妹是無心之失,我也沒真摔著。今日是家宴,大家都高高興興地,彆為了一點小事起口角。”
少君表妹真是善解人意溫柔可人啊!
沈嘉神色頓時柔和了許多:“少君表妹說的對,是我太衝動了。”
馮少竹:“……”
馮少竹氣得眼眶都紅了。
馮少蘭沒心情看馮少竹的熱鬨。她蹙起細長的眉,悄悄看一眼沈祐。見沈祐神色漠然毫不動容,悄然鬆口氣。
此時,大馮氏已經和馮夫人小馮氏寒暄數句,笑吟吟地衝馮少君招手示意:“這就是少君吧!快些過來,讓姑母好生瞧瞧。”
馮少君笑著上前,行了一禮:“少君見過大姑母。”
大馮氏仔細打量一眼,握住馮少君的手,笑著讚道:“當年三弟妹就是美人,少君比親娘生得更標致水靈。讓人看一眼,打從心底喜歡。”
馮家上下,馮少君唯一有些好感的,就是大馮氏。
大馮氏不算美,相貌不過中上,既無才學也算不得聰明。可她性情寬厚待人平和,從無算計之心。
隻看大馮氏對沈祐如何,就知大馮氏的人品了。
“大姑母這般誇我,我就厚顏領受了。”馮少君也不忸怩,笑著應道。
大馮氏看著花容月貌的娘家侄女,想到還沒定下親事的小兒子,心裡陡然一動。麵上笑得愈發親切:“你這麼些年一直住在崔家,現在總算回來了。待日後得了空閒,去沈家住些日子,我們姑侄兩個也好好親近一二。”
小馮氏立刻笑道:“我已先和母親說過了,大姐可彆和我爭搶。”
大馮氏是庶出,自小就處處讓著嫡妹,聞言笑道:“是是是,我先等著。”
說笑間,馮少君走到沈茂麵前,鄭重地行了一禮:“三年前,姑父為我爹收屍安葬,大恩不言謝,請姑父受少君一禮。”
沈茂有些意外,伸手虛虛一扶:“我和你爹是郎舅之親,為他操持後事也是應該的。一家人,不必外道。”
當年,馮綸被大鹽商魏家舉報貪墨索賄,是震驚朝堂的重案。
兩淮巡鹽禦史官職不高,不過正七品,卻位低權重,掌管兩淮鹽道,是油水極豐的肥差。馮綸做了數年青州同知,馮侍郎在朝中運作出力,又有崔家暗中花了大筆銀子,才謀了這麼一個官缺。
可惜,馮綸上任還沒到三年,就被揚州鹽商魏其道一狀告到了刑部。
狀紙中字字血淚,控訴馮綸壓榨一眾鹽商,索取巨額賄賂,就連兩淮鹽道的鹽稅也被馮綸貪墨了兩成。
隆安帝大怒,令馮綸進京候審。沒曾想,馮綸在途中遇了綠林盜匪,送了性命。
堂堂朝廷官員,竟被匪盜橫殺送命,消息傳至京城,隆安帝震怒不已。當即派了錦衣衛指揮使薛凜前去徹查此案。
沈茂半夜去薛家送了重禮,薛指揮使點了沈茂一並隨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