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貴心中一凜,立刻跪下了:“啟稟王妃娘娘,小殿下今日出院子閒轉,在園子邊上巧遇了三位姑娘。”
“有一位穿著櫻草色短襦柳綠色長裙柔婉貌美的姑娘,自稱姓馮,在家中排行第三。”
秦王妃眼中都要冒煙了,沉聲怒斥:“小郡王體弱,不能吹風受寒。你這個狗奴才,竟又慫恿他出院子。”
“來人,將劉貴拖下去,打三十板子……”
話未說完,衣袖被朱晅抓住,輕輕扯動:“母親彆怪劉貴,是我想出去轉轉。”
秦王妃低頭,像陡然換了一張臉,聲音溫柔得不能再溫柔:“晅兒,我不是叮囑過你麼?春日乍暖還寒,你且忍一忍。等再過一個月,天氣徹底熱了,母親再帶你去園子裡。”
為了這個病弱的兒子,秦王妃也是操碎了心。
朱晅的咳喘之症,不能受寒,每年冬日都會發作。
將養一冬天過來,到了春日,還得繼續精心養著。直至天氣徹底溫暖,才能偶爾走動,見見陽光。
都是劉貴這個狗東西,仗著主子信任,慫恿主子出院子。
否則,朱晅也不會和馮少君巧遇!
那個馮少君,生得柔婉可人貌美無比。朱晅一見之下,可不就被勾了魂魄?
想到這兒,秦王妃心中暗暗惱怒不已。
劉貴察覺到秦王妃投來的冰冷目光,心中陣陣發涼。
其實,今日還真怪不得劉貴。
朱晅在屋子裡悶了小半年,靜極思動,非要出院子。他一個做奴才的,隻有伺候主子的份兒,哪敢阻攔?
“是我不對。”朱晅低頭認錯:“以後我一定聽母親的話。母親彆打劉貴的板子了。”
秦王妃伸手,輕輕撫摸朱晅的頭:“晅兒乖。好,你說不打就不打了。”
那語氣,就像哄一個幾歲孩童。
朱晅這才開心地笑起來。
劉貴連連磕頭謝恩。
秦王妃不耐地瞪了劉貴一眼:“你先退下。”
待劉貴退出去,秦王妃又柔聲對朱晅說道:“晅兒,我設賞花宴,是想為你挑一個可心合意的媳婦。”
“你今日見到的那個馮三姑娘,無父無母,一看就是個福薄的。且一直在京城外住著,不懂京城規矩禮數。”
“她今日在賞花宴上哭哭啼啼,又和你文慧姑母鬨了一場。將整個賞花宴都攪亂了。”
“這樣的姑娘,哪裡配得上你。”
“你安心等著,我定為你挑一個更好更美的。”
朱晅眼裡閃著的光陡然熄了。
緊緊抓著衣袖的手,也慢慢鬆了開來。
他自小病弱,什麼都聽親娘的,從未頂撞過親娘。
秦王妃見朱晅百般失落,心中著實不忍。好在隻見了一麵,這苗頭得立刻掐斷。免得心中記掛。
秦王妃百般安撫兒子。
朱晅很快倦了,躺在床榻上,閉上雙目睡去。
秦王妃待了許久,才起身離去。
秦王妃走後,朱晅悄悄睜了眼,怔怔地發呆。然後,小聲說了一句:“馮三姑娘很好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