馮侍郎和顏悅色地笑道:“四郎在錦衣大比中一舉奪魁,這等喜事,我豈能不來?”
目光一掠,落在沈祐身上。
瞧瞧,多麼英俊出眾的少年郎!
什麼性情孤僻陰沉?
那是心有溝壑!
大喜的日子也沒換一身鮮亮的錦袍穿的是玄青色武服?
那是冷靜沉穩!
沈祐在眾目所矚之下,走上前來,抱拳行禮,叫了一聲外祖父,並無二話。
是不懂禮數不喜說話嗎?
那是惜字如金!
真正有能耐有本事的人,都是這樣。整日張嘴嘎嘎個不停的,最多就像沈嘉那樣。
沈嘉不知道馮侍郎心裡在想什麼,要是知道了,準保要歎一句。外祖父你可真是勢利眼啊!
“四郎雖然年少,性情卻沉穩過人。”馮侍郎笑著讚沈祐:“日後必成大器!”
沈茂聽得心情舒暢,笑著應道:“嶽父謬讚了。”一邊說著,一邊引著眾人進了正堂。馮侍郎又特意叫了沈祐到麵前,問起了錦衣大比。
沈祐不喜說話,好在有沈嘉。不必馮侍郎追問,沈嘉已眉飛色舞地說起了沈祐大殺四方威風赫赫的比試經過。
馮侍郎連連捋須而笑,不時讚上幾句。
沈祐感受到了馮侍郎的“溫和慈愛”。
這些年,他隨大馮氏去過馮府不少次。馮家上下待他平平,馮侍郎頂多做做門麵功夫,對他很是淡漠。
這也是人之常情。親娘待他,不過如此。憑什麼要求馮家人對他另眼相看?
這才展露頭角,馮家人就變了嘴臉。
沈祐的腦海中閃過前晚月光下的一幕。少軍表妹淚眼盈盈地祈求他“幫忙”,免得被祖父利用攀高枝……
小馮氏和馮少梅的親事,已足以能看出馮侍郎為人了。
可是,他一旦應了“幫忙”,就得和馮少君假扮未婚夫妻!
這兩日,一想到此事,沈祐就心浮氣躁,罕見的猶豫不決。他定定心神,將此事按捺下去。
……
男子們被引進正堂,登門的女眷則去了內堂。
人逢喜事,大馮氏春風滿麵,不必細言。
身畔的如花少女們,很快引來眾女眷矚目。大馮氏不待人追問,便一一介紹起自己的侄女來。
沈家往來的,多是武將人家。武將家眷們,說話比文官女眷們爽利得多,一個個爭相誇讚馮家三位姑娘。
馮少蘭不其然地想起馮少君在秦王府賞花宴上的“精彩表現”,悄然為大馮氏捏了把冷汗。
沒曾想,馮少君今日出乎意料地乖巧可人。就這麼笑盈盈地陪在一旁,偶爾張口,應對極佳,很為大馮氏長臉。
馮少菊悄悄扯了扯馮少蘭的衣袖,小聲道:“三堂姐今日像變了個人。”
可不是麼?
兩相對比,判若兩人。
馮少蘭心情有些複雜。
就在此時,東城兵馬司指揮使夫人竇氏忽地笑問:“馮二姑娘馮三姑娘,可曾許人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