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安慰她嗎?
分明是往她的傷口上撒鹽好吧!
田淑妃暗暗咬牙,還得擠出笑容:“娘娘說的是。這個賤~婢~,我遲早要了她的命!不然,宮中一個個有學有樣,那還了得?”
頓了頓,又歎一句:“我今日吃了這悶虧,有苦說不得。娘娘的甘泉宮裡,也該好好查上一查才是。免得日後出了什麼事,牽連到娘娘。”
曹貴妃目光一閃,淡淡道:“姐姐提醒的是。這後宮裡的宮人近兩千,心思活絡的不在少數。是該好好整頓一二了。”
輕飄飄的幾句話,卻透出了令人心寒的冷意。
掌鳳印的,就是這麼威風!
田淑妃心中直冒酸水,附和了幾句。
曹貴妃打從心底瞧不上田淑妃。田淑妃當年是劉皇後身邊的洗腳宮人,做的那檔子事,和背主有什麼兩樣?
在宮中,最忌諱的就是越過自己的主子去向天子獻媚。
田淑妃幸運地懷上龍種,生下了趙王,晉了妃位。
劉皇後卻被氣得不輕,直接病了一場。田淑妃還腆著臉,想將趙王給無子的劉皇後養,剛一張口,就被劉皇後毫不客氣地攆了出去。
這一樁宮中舊事,知道的不在少數。曹貴妃自然清清楚楚,對田淑妃頗為鄙夷不屑。
她是掌宮務的貴妃,離鳳位隻有一步之遙,自然得有貴妃氣度。聽聞田淑妃不適,總得親自來探望。
“你好生歇著。”曹貴妃輕拍田淑妃的手背,聲音溫和:“那些烏七八糟的事,彆往心裡去。”
“改日得了空閒,我再來看你。”
曹貴妃“安撫”過田淑妃後,起身離去。
沒回甘泉宮,而是去了慈寧宮。
曹太後今年七十有八,在這年月,堪稱是少見的高壽了。
曹太後一頭銀絲,滿麵皺紋,臉上長了不少褐色的斑。偏偏曹太後頗為愛美,每日都要敷一層厚厚的脂粉,將斑都蓋住才肯見人。
而且,曹太後還喜穿紅色。
想想看,一把年紀,身子傴僂,走路顫顫巍巍,臉塗得粉白,穿著紅色宮裝……這畫麵,何等辣眼!
虧得曹貴妃還能笑吟吟地誇出口:“太後娘娘今日這件紅裳格外好看。”
曹太後被誇得身心舒暢,咧嘴一笑,露出零落的幾顆牙。
一股渾濁的異味迎麵撲來。
曹貴妃悄悄屏住氣。
年近八旬的老人了,身上難免有些老人氣味。曹太後又喜愛用花露灑在衣裙上,香氣混合著臭氣,那味道實在夠受的。
曹太後不出慈寧宮,對宮中動靜倒是知道的一清二楚:“翠微宮那邊怎麼樣了?”
曹貴妃扶住曹太後的胳膊,低聲答道:“淑妃被氣得吐了口血,有太醫照料著,靜養一段時日,就該沒什麼大礙了。”
曹太後說話漏風,聲音有些含糊不清,語氣中的不滿倒是清晰可見:“眼皮子淺的混賬東西!為了一點銀子,就敢伸手到宮外。這回正好剁了她的手!”
“那可不是一點銀子。”曹貴妃嘴角扯出譏諷的弧度:“十年下來,田坤送進宮裡的銀子足有七八十萬兩。”
她執掌後宮,勞心勞力,私房銀子也就三四十萬兩。
田淑妃胃口倒是不小,拿了這麼多銀子,也不怕撐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