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馮府時,已近申時正。
門房見大姑奶奶回來,忙打發人去正院通傳,一邊陪笑道:“請姑奶奶在此稍候。”
此時登門做客或回娘家,理應打發人送個帖子,或是提前知會一聲。大馮氏今日突然回府,已算失禮了。
大馮氏心緒紛亂,沒有說話。
等了約莫一炷香時辰,周氏匆匆來相迎。
“今兒個吹的什麼風,怎麼忽然將大姑姐吹回來了。”周氏笑著見禮寒暄。
大馮氏打起精神笑道:“我今日接到四郎的消息,頗有些吃驚,所以特意回來瞧瞧。”
周氏身為馮家長媳,對馮家諸事密切留意。不過,大馮氏說的事,周氏顯然不知,懵了一臉:“四郎送了什麼消息回來?”
大馮氏將歎息咽了回去,低聲道:“等見了母親,我再一並說。”
周氏心裡咯噔一沉。
果然,大馮氏見了馮夫人後,便將沈祐的那封信拿了出來:“母親,四郎雖然年少,行事卻沉穩,從不打誑語。這麼要緊的事,他也絕不會拿來說笑。”
“這封信,請母親過目。”
馮夫人目中閃過厲色,接過信看了一遍,眉頭倏忽擰起。
姚氏忍不住問道:“這封信上到底寫了什麼?”
馮夫人目光陰沉,將信重重拍在桌上,發出啪地一聲脆響:“這麼好奇,你自己看就是了。”
姚氏哪裡還敢張口觸黴頭,頓時噤若寒蟬。
馮夫人胸膛起伏不定,麵色變了又變,顯然惱怒至極。
大馮氏對馮夫人素來敬畏。不過,事關沈祐和馮少君的終身大事,她不得不硬著頭皮低聲道:“兩日前的晚上,父親來了沈家,為了不連累沈家,要退了親事。”
“四郎卻執意不肯。”
“四郎雖然年少,卻頗有主見。當時鬨得不歡而散。”
“這兩日我也發愁,不知道這事要怎麼收場。沒曾想,今日四郎就讓人送了信回來……”大馮氏頓了頓,小心翼翼地看了麵色難看的馮夫人一眼:“我心中忐忑,拿不定主意,特意回來和母親商議。”
馮夫人麵色鐵青,冷笑連連:“沈四郎厲害的很,請動了燕王殿下和燕王妃娘娘出麵。秦王府的親事,算是徹底黃了。你還有什麼可忐忑的?”
“應該忐忑的,是馮家,是我才對。”
“我不過是個伯祖母,哪裡管得著馮少君日後要嫁給誰。”
說完,竟起身就回了內室。
留下大馮氏和周氏姚氏麵麵相覷。
哪怕沒看信,隻聽馮夫人剛才那番話,也知道是怎麼回事了。
周氏忍不住歎道:“真是一波三折,再沒想到,還有這等變故。”
“可不是麼?”姚氏也嘀咕了起來:“嫁到秦王府做郡王妃,有什麼不好。”
好脾氣的大馮氏,聽到這等喪良心的話,麵色一沉:“二弟妹這般中意,索性請四妹從中做媒,將少竹嫁去秦王府衝喜便是。”
姚氏:“……”
姚氏被噎得惱了,皮笑肉不笑地反唇相譏:“我倒是盼著少竹能攀高枝。可惜,人家小郡王相中的是少君,少竹哪有這份福氣。”
聽聽,這說的是人話嗎?
大馮氏氣得不行,硬邦邦地扔下幾句:“少君和四郎已有婚約,沈家沒有退親,少君也絕沒有另嫁高門的心思。”
“這等不知所謂的話,二弟妹還是少說為好,權當是為自己的兒女積德吧!”
說完,起身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