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風獵獵,策馬飛馳。
沈嘉一路臭著臉,下馬後在沈祐耳邊發起了牢騷:“外祖母的脾氣愈發古怪了。我們沒招她沒惹她,她衝我們撒什麼火。”
沈祐淡淡道:“權當一陣風,不必理會。”
這倒也是。
和一個胡攪蠻纏的老太太置什麼氣?
沈嘉最大的優點就是粗枝大葉沒心沒肺,生了一會兒悶氣,很快便將此事拋到腦後。
燕王已經歇下,他們兩個向楊公公複命便可。
到了楊公公的院子外,沈祐忽地說道:“我一個人進去便可,你先回去。”
沈嘉早就困了,也沒多想,大咧咧地點頭應下。
沈嘉走後,沈祐獨自去敲了門。
此時將近子時,楊公公也睡下了。來開門的內侍,趾高氣昂,鼻孔朝天:“楊公公歇下了。你有什麼事,明日早點來。”
沈祐目光一閃,不知從何處摸了錠銀子出來,塞入內侍手中:“我想見一見馮公公,請代為通稟一聲。”
做內侍的,一個比一個貪財。
那個內侍收了銀子,態度立刻就和氣多了:“你在這兒等著,咱家替你通傳。不過,馮公公肯不肯見你,咱家可不敢擔保。”
沈祐又塞了一錠銀子過去:“我有要事,今晚一定得見馮公公,有勞公公了。”
內侍眉開眼笑,連連說道:“是是是,包在咱家身上了。”
沈祐在院門外等候。
夜深人靜,萬籟俱寂。
漫天星辰,點點閃爍。
沈祐默默思慮。
進燕王府後,第一個月的俸祿還沒到手,自己已花了二十兩出去。照這樣下去,他賺的銀子哪裡夠用?
難道真要將少君表妹送的銀票拿出來花用不成?
這樣不好,不好。
到底是哪兒不好,沈祐也沒去深想。
因為,身後已響起了輕微的腳步聲。然後,一個略顯陰柔的聲音在身後響起:“你是誰?找咱家有何事?”
是少年馮公公的聲音。
沈祐心中躥起莫名的激越,轉過身來。
個頭不高身形單薄眉清目秀的馮公公,不緊不慢地邁步過來了,在九尺之外站定。
這個距離,不遠不近正合適。
既能清晰地看清彼此的麵容,方便說話,又不至於太近。
沈祐定定心神,略一拱手:“馮公公,我是沈祐。殿下令我和沈嘉送馮侍郎回府,現在特來向楊公公複命。”
馮公公一派狗仗人勢的德性,下巴抬起,笑得自得又欠打:“沈侍衛還算有些眼力。楊公公是咱家義父,義父睡下,你有什麼話,和咱家說也一樣。”
這副令人討厭的欠抽嘴臉,和夢境中的一般無二。
沈祐暗暗握住雙拳,忍住動手的衝動,沉聲道:“我有一事想問馮公公。”
馮公公目光一掠,在沈祐的俊臉上掃了個來回,忽地笑了起來:“咱家彆的不愛,就愛銀子。你想問什麼,隻管問。不過,問一句得一百兩。”
沈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