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楊公公行事之縝密,崔元翰離京時悄無聲息。連秦王府的人都未驚動。沈家侍衛也算精銳,卻遍尋不到崔元翰的下落。
消息傳進沈祐耳中,沈祐不由得擰起眉頭。
崔元翰到底人在何處?
莫非像許氏一樣,被秦王妃的人囚禁在隱蔽之處?
如果真是如此,馮少君焉能離開秦王府?
縱然病怏怏的朱晅心地善良,不會對馮少君生出歹意。秦王妃就不好說了。以此逼馮少君悔了婚約嫁給朱晅衝喜也不稀奇。
這個念頭,一旦浮上腦海,便如生了根一般,無法撇除,令他少有的心煩意亂。
白日當差,他竭力克製,到了換班休息,他連晚飯都沒吃,一個人回了屋子。連燭火也沒點,獨坐在幽暗中。
不知過了多久。
門咣當一聲被推開了。
會這樣肆無忌憚地闖進他的屋子來的,唯有沈嘉。
沈祐回過神來,不善地瞥了一眼過去。
可惜,沈嘉眾多的優點中,絕不包括看人臉色這一項。
“天這麼黑,你不點燭火,一個人在這兒枯坐著乾嘛!”沈嘉一邊拿出火折子,一邊嘀咕:“瞧瞧,一日離不開我這個三哥。”
沈祐:“……”
溫暖的燭火跳躍,驅走了一室的黑暗,也令沈祐紛亂的思緒稍稍清明。
沈嘉看一眼沈祐,被嚇了一跳:“四弟,出什麼事了?”
四弟平日就不愛說話。有心事的時候,臉色就更陰沉了。乍一眼看過去,連沈嘉都被驚住了。
沈祐沒有向人吐露心思的習慣,淡淡道:“沒事。”
“你休想騙我。”沈嘉魯莽衝動,對沈祐的關心卻半點不摻假:“到底出什麼事了?莫非那個馮三兒又欺負你了?我這就去揍他!”
說著,一擼袖子,轉身就要走。
沈祐眼明手快,及時起身攔下了沈嘉:“和馮三兒沒關係。”
事實上,馮公公神龍見首不見尾,露麵的時候少之又少。沈祐已經有數日沒見過馮公公了。
沈嘉追根問底:“那是誰惹你了?”
沈祐沉默片刻,吐露部分實情:“我憂心少君表妹。”
此言一出,沈嘉也難得沉默了。
他也擔心少君表妹。
可胳膊擰不過大腿。彆說沈家,便是馮家,也沒能耐從秦王妃手中將馮少君帶回來。長此下去,少君表妹還能回來嗎?
沈祐聲音低沉:“三哥,我憎惡這種無能為力的感覺。日後,我定要出人頭地!”
沈嘉聽得心驚肉跳,看麵色森冷的沈祐一眼:“我們都還年少,想升官發財,那也得慢慢來。”
不用熬太久。
他記得,夢境中的自己,十八歲時就是太子親衛統領。二十歲那一年,就是錦衣衛指揮使。他深得天子信任,大權在握,風光赫赫,爭相巴結示好的人數不勝數。庫房裡堆滿了金銀。
可惜,夢境隻有短短幾個片段。過程到底如何,他不清楚。
以正常情況而言,除非立下大功,不然,他絕無可能在三年裡就做到親衛統領。隻不知,這個機遇什麼時候會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