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一聲歎息中,不知包含了多少複雜的情緒。
床榻上“昏睡”的沈祐,心跳猛然快了起來。
好在燕王沒有待太久,坐了片刻,便起身離去。沈嘉也沒急著進來,大概是去洗澡換衣服了。
沈祐慢慢睜開眼,默默地凝望著頭頂的輕紗帳頂。
一個疑團,悄然聚攏至心頭。
……
獨處的安靜時光沒有太久。很快,沈嘉便快步進來了。
“四弟,”沈嘉的聲音裡滿是驚喜:“快看看,是誰來了。”
沈祐身體不能動,轉頭倒是無礙。目光看了過去。
隻見一個四旬模樣的婦人隨沈嘉走了進來。這個婦人穿戴雅致,麵容秀麗,額頭眼角有些細紋,卻極有風韻。
沈祐一眼便認出了來人是誰。那依稀熟悉的眉眼,一定是少君表妹的外祖母許氏。
沈祐莫名地有了見長輩的一絲局促,想張口喊人,一時不知該喊什麼是好。
許氏看著未來的外孫女婿,目中滿是憐惜:“好孩子,你和少君是未婚夫妻,隨少君叫我一聲外祖母便是。”
可是,他和少君表妹的婚約是假的啊!
沈祐硬著頭皮喊道:“外祖母。”
許氏歡喜地應了一聲,當即便從袖中拿出一個荷包來:“好孩子,這見麵禮外祖母早就準備好了。今兒個可算是送出去了。”
這荷包可比少君表妹親手繡的那個慘綠荷包精致多了,看著輕飄飄的。顯然放的不是金銀,而是銀票。
真不愧是平江府巨富!出手就是這麼闊綽!
沈祐待要張口推辭,沈嘉已兩眼放光,歡喜地接了荷包:“四弟受著傷,不能動彈,我代四弟收了見麵禮,多謝外祖母。”
這個外祖母喊的,比沈祐可順溜多了。
沈祐來不及阻止,隻得道謝:“多謝外祖母。”
許氏樂嗬嗬地笑道:“區區見麵禮,不足掛齒。等日後你們成親了,外祖母再送些田地商鋪宅子給你們。吃喝穿用儘夠了!”
沈祐:“……”
他可算是知道少君表妹慷慨解囊的做派是從哪兒來的了。
一旁的沈嘉,羨慕得都快咽口水了。
這樣的好外祖母,他也好想要。
許氏親切地說道:“你在沈家排行第四,我也叫你四郎吧!”
沈祐應了一聲。
許氏看了沈嘉一眼。沈嘉立刻道:“外祖母和四郎說話,我就在外麵待著,有事隨時叫我便是。”
沈嘉一走,屋子裡隻剩沈祐和許氏。
沈祐其實不慣和人獨處,尤其是一個剛見麵的婦人。不過,許氏卻是例外。或許是因為許氏的相貌和少君表妹相似的緣故,對著許氏,沈祐沒什麼生疏感。
許氏細細的打量沈祐,越看心裡越滿意。
真是少見的英俊兒郎。
沈祐親爹早亡,母親也改了嫁,日後成了親,少君也不必伺候公婆。
什麼權宜之計。定了親,那就是真的嘛!
“四郎,”許氏輕聲說道:“少君可曾和你說起少時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