傍晚,“小喜”從後門進了秦王府,很快回了自己的屋子。
秦王被關了幾個月,脾氣愈發陰晴不定。身邊伺候的人倒了血黴,潘二郎上個月就被打發出府,書房裡又換了一波新人。
倒是小喜小祿伺候的餘襄,竟撐了下來,不過,每次去“伺候”秦王,都是遍體鱗傷地回來,至少兩三天下不了床榻。
也不知能不能撐到明年。
“小喜,”小祿湊過來,上下打量一眼,忽地說道:“我怎麼覺得你今日格外好看。”
臉還是那張臉,還是木木的不愛說話的樣子。不知怎麼地,卻又忍不住想多看兩眼。
小喜瞥了小祿一眼:“都淨過身了,好看不好看的,又有什麼用。”
這倒也是。
小祿歎口氣:“胯下少了一塊,誰都瞧不上我們。府裡的宮人,便是結對食,也要挑個頭高臉生得俊的。像你我這樣,想找個對食,實在太難了。”
不說彆的,就是好男風的秦王,也挑五肢俱全的男子伺候。書房內外那麼多內侍,不乏生得唇紅齒白生得俊俏的,秦王一個都沒碰過。
這也是馮少君要扮成小喜的重要原因。
既能靠近書房,又能避開好男色的秦王。
在秦王府裡做密探的生活,就在波瀾不驚的生活中悄然度過。
馮少君很有耐心,並不著急。
秦王疑心極重,書房是重地,書房外有數十個侍衛,不錯眼地盯著。等閒內侍根本進不了書房。馮少君前世花了三年時間,才潛入書房,搜到了秦王謀反的證據。
不過,一旦到了年底,麻煩事也會接踵而來。
馮家平日對她不聞不問,到了過年,礙於顏麵也會派人接她去馮府。還有大馮氏,也會心疼她“孤身”住在崔宅裡,說不定也會邀她去沈家小住。
到時候該怎麼應對?
天這麼冷了,還是病一場吧!
馮少君心中暗自思忖著,就見一個內侍過來了:“咱家奉殿下之命,來請餘公子前去書房。”
餘襄聽到秦王傳召相伴,目中閃過驚懼,身體不受控製地顫抖了起來。
隻是,他沒有拒絕的勇氣,顫巍巍地應了。
馮少君跟在餘襄身後,去了書房,照例在書房外守著。
門裡隱約傳出的慘呼聲,馮少君充耳不聞。她站在不起眼的角落處,不動聲色地打量著周圍的內侍和秦王親衛。
就在此時,秦王妃來了。
朱晅死後,秦王妃病了一場,在床榻上躺了兩個多月。
喪子之痛,如剜心割肉。秦王妃消瘦了許多,神色間多了揮之不去的陰霾。
“請娘娘留步。”趙公公上前攔下了秦王妃,恭敬地說道:“殿下有要事,暫時無法抽身。”
都被關在府裡小半年了,敢登門來探望的官員寥寥無幾,還能有什麼要事?
秦王妃聽到書房裡隱約的動靜,臉都黑了,狠狠捏了捏帕子,板著臉道:“我也有要事見殿下。你去通傳!”
趙公公哪裡敢在這時候去敲門。
寧肯開罪秦王妃,也不能激怒秦王。開罪秦王妃,最多是被冷嘲熱諷,厚著臉皮也就過去了。激怒秦王,自己這條命就彆想要了。
趙公公不肯動彈,依舊攔著秦王妃:“奴才不敢驚擾殿下,請娘娘可憐奴才這條賤命。
秦王妃心火蹭蹭,憤憤離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