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曆過戰火淬煉的沈祐,褪去了所有的青澀,氣質冷厲,目光如刀,令人不敢直視。
和她記憶中那個大權在握風光赫赫的沈指揮使,也愈發肖似了。
唯有在看她的時候,那雙黑眸才會這般熾烈的光芒。
馮少君心頭滾著岩漿,麵色還得維持在一個恰到好處的喜色。很快垂下頭。再這麼對視下去,她可真的要露餡了。
沈祐深深看她一眼,逼著自己收回目光。
太子今日飲了不少酒,心情極佳。將沈祐叫進了書房。
太孫朱昀很自然地跟了進來。
太子看了朱昀一眼,隨口笑道:“有些事,孤要親自問一問沈祐。”
這是讓他退下的意思了。
平日太子召東宮屬官議事,都會讓他在一旁。今日不過是問一問冀州戰事,又不是什麼隱秘,怎麼倒不讓他聽了?
朱昀心裡暗自嘀咕一句,也沒多想,應了一聲,邁步回了自己的寢宮。
剛踏進寢宮,就聽到嬰兒的啼哭聲。朱昀立刻大步進了寢室,從袁敏手中抱過一個,輕拍後背,動作略顯笨拙。
初為人母的袁敏,瘦了一些,麵色也不及以前紅潤。抱著懷中哭鬨不休的孩子,一邊拍後背一邊歎氣:“兄妹兩個,之前還好好的。一個哭了,另一個立刻也跟著哭鬨。”
雖說有奶娘精心照顧伺候,做親娘的,又豈能不操心?
這幾個月來,袁敏要打理東宮內務,要應付後宮裡的曹太後曹貴妃田淑妃,還要學著照顧一雙兒女。整個人憔悴消瘦了不少。
朱昀哄好了懷中的女兒,坐到袁敏身邊,心疼地說道:“讓奶娘多抱一抱。”
袁敏小聲道:“孩子是我身上掉下的肉,總讓奶娘抱著,我心裡也不是滋味。”說著,也有些不好意思了:“我這樣是不是太霸道了?”
朱昀失笑:“你是不是怕孩子和奶娘親昵,就不和你親了?”
袁敏羞赧地嗯了一聲。
“孩子是我們的骨血,是你辛苦懷胎生下的,以後定然和你最親。”朱昀湊過頭來,在袁敏臉頰上吻了一吻:“你彆胡思亂想。”
“你每日要忙著打理內務,要去慈寧宮請安,要去甘泉宮探病。哪裡還有這麼多的精力抱孩子。”
“可彆這般操勞辛苦了。我看著,實在心疼的很。”
朱昀一手抱著孩子,一手摟住袁敏。
袁敏心裡湧過熱流,將頭靠在他的胸膛處:“是有些累。不過,我甘之如飴。”
夫妻兩個自成親之後,一直十分恩愛。袁敏懷孕之後,曾主動張口要挑兩個宮人伺候丈夫,都被朱昀拒絕了。
普通商戶人家,有了銀子都會納美妾通房。朱昀是身份尊貴的太孫,想要什麼樣的美人都有。可朱昀卻硬是忍了過來。
由此可見,這世間沒什麼事做不到,隻看有沒有這份心罷了。
朱昀這樣待她,她自然傾心回報。剛出月子,就將東宮諸事都攬了過來。
袁敏外柔內剛,極有主見。朱昀說不動她,隻得退而求其次:“累的時候,你多歇一歇。”
袁敏抿唇一笑,柔聲應了:“好,我都聽你的。對了,你平日都在父王那邊,今日怎麼回來得這麼早?”
朱昀隨口笑道:“父王召了沈侍衛問話,就讓我回來了。”
袁敏也隨口一笑:“父王對沈侍衛著實器重。看來,日後錦衣衛指揮使的位置,十之**都是沈祐的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錦衣衛指揮使都是天子信重的心腹。等日後太子登基了,這位置舍沈祐其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