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個夜晚,因為重逢激動喜悅的人不知凡幾。也有一些,因為滿心的憤怒無法成眠。
譬如趙王,譬如福親王。
大軍風風光光地歸京,太子殿下歸來。趙王世子朱暘丁琅和那些宗室子弟,卻未能伴在太子身邊,悄無聲息灰撲撲地回了府。
趙王從宮中回來後,陰沉著臉叫了趙王世子過來:“當日到底是怎麼回事?你怎麼和沈祐較上勁了?”
趙王世子一肚子苦水滿腹的委屈,將當日的經過道來:“……父王,那個沈祐,仗著天子聖眷目中無人膽大妄為。就算我言行有些不慎,好歹也是一個親王世子。他竟敢直接對我動手,將我身邊的親兵全部搶走,讓他們去城樓送死。我的親兵死傷了十幾個。最可恨的,是他命人將我們幾個都軟禁了起來……”
想到那一段暗無天日的日子,趙王世子既憤怒又屈辱,一把辛酸淚差點奪眶而出。
自小到大,他何曾受過這等委屈!
趙王目中閃過幽暗的火苗,顯然也動了真火,一張口就怒罵趙王世子:“混賬東西!太子受了重傷,要靜心養傷。你帶著一堆人去做什麼?想鬨騰得太子不得安生嗎?虧得太子沒有大礙,要是有個閃失,你擔待得起嗎?”
趙王世子都快被罵懵了,脫口而出道:“父王不是在信中讓我多去探望太子,探明太子傷勢嗎?”
現在又來怪他!
趙王一臉的恨鐵不成鋼:“我讓你去探聽太子傷勢,讓你帶親兵去胡鬨了嗎?沈祐奉皇命去保護太子,就是揍了你們幾個,皇上也不會怪罪於他,還要誇他忠心護主。今日在宮中,皇上特意將我叫了過去,不輕不重地敲打了幾句。這其中的意思明白得很,就是要抹平此事。”
趙王世子一聽這話,氣得頭都要炸了,口不擇言地說道:“我才是皇上嫡親的侄兒。怎麼皇上對那個沈祐比對我還好。那個沈祐到底憑什麼?難道他是皇上遺落在外的私生子不成!”
趙王全身一震,霍然看向趙王世子。
趙王世子話一出口,就知道自己說了錯話,忙用手扇了自己一巴掌,低聲認錯:“兒臣胡言亂語,父王彆放在心上。”
這樣的閒話,哪能亂說。
趙王卻一反常態,沒罵趙王世子,站在那兒,麵色變了又變,不知在想什麼。
趙王世子等了一會兒,沒等來熟悉的臭罵,心裡暗自鬆了口氣,小心翼翼地問道:“父王,難道這件事就真的這麼算了?”
趙王神色莫測,淡淡道:“你先回去,本王自有計較。”
趙王世子心不甘情不願地告退離去。
趙王獨自在書房裡站了許久。塵封了二十多年的往事,襲上心頭。
當年,他們兄弟幾個各自封王建府,成親後便出宮住進自己的王府。他生性圓滑,和兄弟幾個相處得都不錯,也時常會去燕王府。
那一年,燕王妃有了身孕,燕王滿心歡喜。他一片好心,特意尋了兩個美人送給自己二哥,燕王連看都不看一眼,就堅定地拒絕了。
他還在背地裡取笑過燕王。堂堂皇子,為了討嶽家歡心,連個侍妾都不敢納,這日子過得有什麼趣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