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怎麼忽然來了?”
當日晚上,沈宅的內院寢室裡,傳出馮少君的低語聲。
太子殿下親臨,總得好生安頓。沈祐特意將自己的書房讓了出來,請太子殿下小住幾日。太子殿下欣然去了書房安置。
沈祐有些無奈:“昨晚在騎兵大營裡,他非要睡在我的軍帳裡。和我說了許多話。今日又堅持要來。”
所以,太子殿下的用意已經很明顯了。
嫡親的兄弟,縱然不能相認,也得親近一二。
馮少君啞然無語,半晌才輕歎道:“也罷,總歸就這幾日,小心應對就是了。”
可不隻能這樣了嗎?來都來了,還能攆走不成?
於公,朱昀是大齊儲君,這般對待一個臣子,是施恩也是示好。於私,朱昀是沈祐的兄長,人家親自登了門,總得好好招待。
沈祐沉默片刻,張口將昨晚兩人說過的話一一道來。
馮少君聽完,也有些唏噓感慨:“果然,天底下沒有真正的秘密。以我看來,太子殿下知道這個秘密,也不是一兩天的事了。他此次特意來邊軍,分明就是為你而來。”
沈祐默然不語,目光複雜。
馮少君伸手,輕撫沈祐下意識地皺起的眉頭:“不管如何,這對你總是一樁好事。而且,殿下行事頗有章法分寸。也顧慮到了你的處境和難處。他想和你親近,你也不必拒人千裡。”
“殿下之前不是說過,隻待三天麼?這三日,你權且忍一忍吧!”
沈祐慢慢呼出一口氣:“你說的這些,我都想過了。放心吧,這麼多年都過來了,我能忍得住。”
馮少君點點頭,忽然又低聲笑道:“太子給沈旭沈好的玉佩,我剛才私下瞧了一瞧,果然是特意準備的。玉佩的背麵還有他們兄妹的名字。”
沈祐神色又複雜起來。
人心都是肉長的。沈祐外表威嚴冷肅不善言辭,實則一顆心比馮少君柔軟得多。朱昀這一番心意,到底是打動了他。
馮少君點到為止,很快扯開話題:“殿下要借我們的宅子設宴,宴請將軍坊裡的所有人。這人數可著實不少,至少得設二十席。明日一天,我得預備酒宴。你好生陪一陪殿下。”
沈祐點點頭應了。
隔日一早,馮少君召了兩個廚子過來,定下宴席菜單,立刻吩咐管事去采買,另外,伺候酒宴的人手不足,還得從沈嘉方鵬崔元翰等人家中借用些丫鬟小廝來。諸事繁瑣,不一而足。
太子殿下倒是悠然自在,在沈祐的陪伴下出了沈宅,在將軍坊裡轉了半日。將軍坊如今一共四十幾戶,太子殿下一一都到了。
朱昀興致十足,又叫上沈祐,騎馬出了將軍坊,在邊城裡轉了一圈,當晚就在邊城最聞名的羊肉鋪子裡吃了晚飯。
沈祐全程相陪。一同作陪的,還有沈嘉方鵬,和從軍中趕回來的崔元翰。
朱昀特意扮作富家公子的模樣,不過,一身的貴氣是遮也遮不住的。羊肉鋪子的掌櫃眼明心亮,戰戰兢兢地親自來伺候。
沈祐目光一瞥,隨口道:“這裡不必你伺候,先退下吧!”